两个人就这般静静地抱在一处。
周菱缩在他的怀里,眼睫有些不安地颤着。她自问只将太傅视作登天的攀云梯,可他话里话外显然没有放弃让她生子的想法。
这自然代表了他心里多多少少有她了,可男人心比起女人来未必就浅薄了,她拿不准太傅的想法,怕他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弄些她不知晓的事,便瓮声瓮气地道:“我阿娘身份地位低,我知太傅对我好,可我不想舍了她自个儿去享福。”
她这话说得隐晦,但张岫却懂。她那日径直点出他要金屋藏娇之意,他便觉着她心思细腻了,并非那等软弱胆小的女子。如此一来,倒是不好再循着自个儿的心意将她藏在府上了。
只是他现今的身份,也实在不能娶她,倒是要想个万全之策。
他将她搂紧了些,唇贴在她乌黑的发髻上,道:“我知晓了。”
他不想再谈此事,又见她脸色白得可怜,自有被今日这一番事吓到的缘故,但亦有前些日子小产失了元气。
那会儿他被她的忤逆气疯了,两个人见不着便各自硬气,如今小公主都搂在怀里了,自然要好生宽慰一番。
周菱嘟着唇,眼睛斜睨着他,哼了一声:“我在床上痛死了也没见你传个消息来,都不管我了,还问这个。”
她这小模样就是顺杆往上爬,然而张岫乐得宠她,只捏一捏她脸颊上的软肉:“小没良心的,你以为你日日喝的药是哪儿来的?人参、灵芝流水般地送进去了,再有你宫里的炭火、棉衣、膳食哪一样不是我打点了的?”
他向来不愿作口舌之争,然而自上回二人争吵过后,他便意识到小公主是个没良心的,他若不主动表态,恐怕还不知她心里要怎样怨他。且再装模作样着,说不准真要让宋恒那小子趁虚而入。
周菱的耳根有些烫,脸上也渐渐回了暖色,声音又娇气又别扭:“哼。”
趁着太傅心情好,她又提起避子之事:“上回瞒着太傅落胎……是我错了,我心里也是不舍的。”
张岫见小公主眸子里泛起泪光,手不由贴住了她的脸,不吱声听她继续。
“只是我现下年岁小,太傅与我又没尘埃落定,我怕……”她期期艾艾地望向他。
张岫垂下眼,晓得她说的是实话,心里还是忍不住酸涨了下。想他在外也是个说一不二的大官,然而在她跟前,装的再怎样铁石心肠都没有用,由她装下可怜便心软。
也罢,谁让他年长她十岁,年纪大的总要让着小的。
他语气有些硬梆梆的:“此事以后再说。”
周菱心里头松了口气,太傅能松口,总归是件好事。
这边郎有情妾有意,拥在一起互诉衷肠,那地上却还躺着个死人呢。张岫吩咐邓安送她回去,道就当他二人今日从未出过云翠阁,旁的便不用管了。
毕竟是当朝五皇子殒命,又是死于她的手里,周菱对他生了些感激,又想着太傅能揽下这桩麻烦事,想来对她情意不浅。她往后要拿捏着度与太傅闹,绝不能像上回一般可怜兮兮地求他原谅——
五皇子:就你们了不起,在凶案现场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