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令曦心悸过速,紧紧攥着胸前的布料不断喘息,好不容易分出一丝精力,低头扫过手机上的联系人。
她一定是发情了。
而且从刚才的情况来看,发情的不止是她一个,大概率不是正常发情期作祟。能联系谁?报警,那来的很可能是他们科的人,就算不是,最后也会移交他们科处理,一旦进入调查,她的Omega身份就很难继续掩饰下去。如果联系父母,这份工作后续估计也没办法保证。而一般的朋友,她还要担心她们的人身安全。
要不然,就强撑过去吧,任令曦曾经也有过意外发情的时候,她知道发情期无法被满足身体最后会痛苦到不堪负荷休克甚至昏迷,但这次是外物引起的发情,运气好的话,外物刺激结束如果她还清醒,至少能让她离开这间夜店。
这个世界单纯的男女并不足以区分性别,Omega男性也能拥有孕育后代的生殖腔,而Alpha女性也有足以“犯罪”的性器。是以夜店的厕所不分男女而是单人单厕的一排,任令曦在最里头的那间。
即便是全封闭的卫生间,Omega发情的信息素也依然能透过门缝和排气孔依稀飘出门外。
“芳菲”的人造信息素对Alpha和Beta没有影响,但被芳菲催生出来的Omega发情的信息素不一样,刚才舞池里信息素还不够强烈,而现在,像任令曦这样Omega已经彻底发情,舞池内一片荒淫无度,
门口有人敲门,砰砰两声。
“开门,宝贝,我知道你在里面,”一个略显粗犷的声音,似乎还带着浓浓的醉意,“一个人忍不了了吧,来找哥哥我啊——”
热血在小腹拖动暧昧情潮,任令曦双颊酡红,明明平日里极度厌恶的油腻语气,此刻她却只是因为对方提议产生的一个小小联想,就在欲望沦陷的迫切感里挣扎,任令曦靠在门后双腿交迭,夹紧腿心所带来的刺激只能小小缓解身体理智的些许偏离,然而那不够,对一个发情期的Omega来说完全不够,她渴望肌肤相亲,渴望性器交融,渴望被人贯穿,被人播种。
现在,只要这门打开,任何一个人,不管认识不认识,喜欢还是讨厌,她都会双腿大张将自己迎上去。
恶心到令她想要呕吐的滚烫情欲,任令曦一面抚摸自己的身体,一面不停拿后脑撞击门板,心里一时半刻甚至想着,如果就这样昏厥过去就好了。
拍门的声音越来越急促,对方已经被她的信息素影响,疯了一般的力道几乎要把门板打穿。
“干什么,你这样会把人家吓坏的。”
拍门声间歇,门口传来另一个女人的声音,任令曦稍微松弛了片刻,然而很快,那女人说的话也开始让她觉得不对劲。
“里面那位小姐,不要怕,发情期把自己困在里头太危险了……”她顿了一下,声线开始颤抖,“你可以把自己交给我哦,我会很温柔……”
显然对方也受到了信息素的影响。
Alpha受信息素的影响更大,其次是Beta,但是酒精作用加上夜店的氛围下,人的意志力更加薄弱,任令曦知道自己这时候一旦打开门,只会落得一个下场。
可是听见外头那两三人,为了争夺自己几乎要失控的妖言惑语,这具身体就愈发不争气地淌出下流的液体,腺体散发出的信息素得不到缓解越来越浓郁,她整个人几乎都要燃烧起来。
拍门的声音逐渐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三个……
砰砰砰和她狂躁的心跳交织,任令曦目光迷离缭乱,靠着门板的身体渐渐下滑。
想要。
她谈过男友,但没有经历过最后一步,从未体验过那种感觉,所以即使现在身体如此空虚饥渴,她依然也只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抽象渴望——就算是这样抽象的渴望,也足以把她逼疯。
她侧过头,颤抖的手已经不受控制摸上门把。
门后是恶魔耳语,絮絮聒聒钻入脑仁,麻痹她所有理智。
任令曦握住门把的手越攥越紧,握成拳的手指,即便指甲修剪得平整干净,也狠狠嵌入了手心,留下四个凹陷破皮的深痕。
“喂。”
门外忽然一个声音打断了她支离破碎的思绪。
“都站这里是什么意思?”
等一下,这个声音……
混沌的大脑竟然还能运转,依稀分辨出声线对标的那张脸。
接下来门口一阵骚动,一开始是吵闹声,任令曦似乎还听见了有人背出了联邦的ABO法令,但被信息素影响的酒鬼哪管这些,处在发情期的任令曦也管不了,意识模糊间,门口的声音都搅成了一片,直到好一会儿之后才安静下来。
“令曦姐。”
这三个字从一片浑浑噩噩中跳脱出来,她总算听清了。
“令曦姐,是我……贺云朝。”
她知道是贺云朝,从他第二句话开口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贺云朝讲话的时候总是拖着一股慵懒劲儿,好像天大的事情都漫不经心,这种独特说话方式配上他薄磁的声线,她想认不出都难。
现在的他,语气好像并没有那么从容。
任令曦想要说话,身子却酥软无力,张口喉咙里迸出的字眼都变得沙哑,只飘出低低的气音。
“抑……”
她可以说吗?对方只是初来乍到的犯罪科新人,如果自己向他求助,等于把自己的软肋暴露给他,之后万一他以此为把柄要挟自己……
“什么?”
可是近在咫尺磁性嗓音仿佛带着倒刺,扎进了她的心里,想拔出来,就会勾得心慌酸涩不已,高涨的渴求顷刻爆炸。
“抑制……剂……抑制剂——”隔着门板她好不容易才喊出来。
门外的贺云朝一时没有回应。
“……在哪?”他的声线越来越沉,“我去给你……拿——”
最后一个字刚艰难地落下,两人之间的那道门忽然打开。
手背掩着口鼻的贺云朝猝不及防抬眼,对上满脸晕红如血的任令曦。
四目相对,他眼中流露些许错愕,她眼中情欲翻滚。
美人衣裳凌乱,红唇吐息,半颗乳球已经探露在外,胸前一道深壑若隐若现。
“令曦……”
最后一个字还没出口,她一伸手,将贺云朝拉进了隔间,猛地阖上门。
“抱我……贺云朝——”
任令曦颤抖地从唇齿间溢出这句话,仰面祈求着看着他。
她不单说了,她还身体力行,逼仄的隔间里,馥郁之躯压在贺云朝身上,一男一女两具身体交迭,美好的肉体犹如致幻的曼陀罗麻痹人防备之心,一寸寸缠绕上贺云朝这枝干。
贺云朝居高临下,眼尾泛红。
如果说外间还能凭借调整呼吸来保持理智,这个隔间就是将他凌迟的刑场,空气里面一丝一缕浮动的信息素,都是生剐他的刀。
贺云朝不像刚才外面的那几个人,他还尚存理智,甚至连垂眸看她的眼神都还未见慌乱,可是细细看就会发现,他早已咬紧了牙关,突起的经络从下颔一路蜿蜒到了脖颈。
他的喉结在动,因为下一刻他仰起了头,避开她的味道,也因此暴露出了更多颈线。
任令曦看到那块软骨藏匿在贺云朝皮肤之下,上下滚动了一圈,她眼底意乱情迷更甚,水蛇一般贴着贺云朝的身体磨蹭,最后一个张口含住了那块滚动的突起,发出无意义的嘤咛。
“唔。”而这一声,是贺云朝发出的。
贺云朝的气味。
空沉的木质香,却不干涩,缱绻,松弛。
在自己强烈信息素的干扰之下,只偶尔能抽回一分理性的任令曦,竟然能闻见另一个人的气味,简直不可思议。
甚至贺云朝的气味,已经渐渐越过她的信息素,一路畅达她的嗅觉终端。
这怎么可能呢?
贺云朝的手搭上了她的腰,再度喉结轻滚,低头勉强作出镇定的模样,沙哑撂下警告:“……不可以。”
“我要死了,”任令曦在痛苦中哽咽,朱唇微颤,“我要死了,贺云朝……”
贺云朝的眼底有光熠熠,牙齿咬到发出摩擦声响,他何尝不难受。
Omega的信息素真是致命。而任令曦的信息素更加纯粹,是细腻的小苍兰香,和常见的那些混香不同,纯度更高更麻醉理智,如果是普通人,反应早该如刚才门外那些家伙一般失控。不过,贺云朝的abo素质可是A,这A里,包含了控制力。
“不会死的,”贺云朝的手在她身上游弋,一方面是帮助她缓解痛苦,另一方面,也是纾解自己高涨的欲念,“……相信我。”
发情期无法可解,除了做爱和抑制剂。
“求你了,唔……抱我,进来好不好……”被情欲折磨的骄艳美人仿佛摇尾乞怜,声音极尽柔媚,娇躯不断在贺云朝身上蹭弄,一对雪峰几乎脱离遮掩,一点也不像她,“贺云朝,求你了……”
可她眼里有泪。
也许有人会以为她在害怕,又或者觉得她不被满足而哭诉,但这几周的共处下来,贺云朝看懂了那泪珠后的含义:不是为了可能到来的失身,也不是为了发情期煎熬的苦痛,是不甘,也是不服。
她不甘心自己屈从在身体本能下,她觉得这样的自己堪比废物,向本能低头,是她的屈辱。
贺云朝垂在身侧一只手紧紧握拳,青筋随着手劲绷起,如造影一般明晰可辨。
“真想做吗?”他突然问。
隔间里回应他的是她的喘息。
“人缺氧,就要呼吸,”贺云朝微微垂下长睫,扫下一片浓绀落影,表情冷冽,“Omega发情,就会求欢……”
那颗眼泪终于顺应万有引力,从眼角落了下来。
“自然规律——”
他遽然一低头含住了她的唇。
带着轻微撕扯的疼痛放开,贺云朝最终是咬住了自己的唇瓣,渗出血水。
“没什么丢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