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考前的那段时间里,池郁与沉应溪一直没有再联系。
倒不是为了学业而收心,不知名的赌气好像占了这其中的绝大部分原因,这样说断就断的联系,池郁还以为自己可以占据主导地位。
自从那次在校门口一别,他总在很恶意地希望沉应溪还无法得逞勾引的好戏,这样迟早会有再利用到他的那一天。
只是时间不知不觉地就经过了高考,在考完最后一门英语后,池郁顶着烈日好不容易挤出校门,站在树荫下关闭手机的勿扰模式。
各种消息如同轰炸般席卷而来,层层堆积,等到更新停息,他的目光却无可避免地停留在沉应溪的头像上。
再想装作无视时已经晚了,池郁不得不承认,他从断联的一开始就在期待这刻的到来。
即使是这样无理无据的一句见一面吧,就足够他连书包都忘了丢就赶往约定地。
记忆里上一次再见,她是那样坚定的要留在许绰身边。无论是进展顺利还是被甩,池郁以为的沉应溪也都该是自信的、打不倒的。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苍白的面容,嘴唇因干裂而失去血色,太单薄的身躯,让人有一种她随时会枯萎的错觉。
“你吸毒了吗?”出于某种震惊,池郁的语气并不善。
仿佛没有力气般,沉应溪频率很缓地眨动下双眼,即使是这样轻易的举动,也对她而言显得沉重。
“我快死了,池郁。”
她将信封推至池郁面前,近乎深切地恳求道,“帮我把这个寄出去。”
“还有一件事,你们有钱人都埋到哪啊,等我死了……”
关于他是如何打断这段丧气话的,池郁已经不太记得了。
只记得当时脑海里闪过了无数电影情节的惊悚场景,例如她是中毒还是被追杀——等到黑幕再次亮起的时,会是哪道BGM响起,而他又该选择独善其身,还是不管不顾地将手心递予。
时光像按下快进键般,她的生命气息怎么会也流逝地这样快,无能为力,是他这段时间听到的最多的话。
池郁坐在病床边,将手心迭于她插满针管的手背,用尽最大的努力抑制住颤抖。
在这一个月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沉应溪始终坚持对他闭口不谈,连原因都让他无迹可寻。
池郁吻上她冰凉的脖颈,将眼睛藏于她发间,声音也好轻,他说沉应溪你能不能好好活着。
分明感受到脸侧滚烫的泪水,他原来是哭了吗?她想用手去摸摸池郁的头发,开口的嗓音几乎是气声,“再喜欢谁,一定要用力把握住…”
池郁在她脖间懵懂地点点头,幅度太微小的举动,沉应溪还以为他是在撒娇。
“我是说许音。”
说不清楚是痛意更甚还是愉悦,总之这是她这世界上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神识被抽走的一刻,沉应溪只淡淡掠过那些悲痛情绪。痛觉屏蔽再次被打开,当疼痛脱离身躯时,她反而有一种事不关己的感觉。
她完成任务的目的达成,便可以随时抽身,如同一片浮萍被雨打湿入水底那样简单。
那些曾真实发生在她面前的感受,此刻也可以变成故事剧情,在她这个旁观者眼前上演。
因为无能为力,沉应溪反倒觉得有些轻松。
毕竟她不爱他,也没有能力让他别再哭,唯有死亡这件事她可以操控。
沉应溪抛去心上那点不痛快,毫无留恋地脱离世界界面,决定下次让自己死得尽量悄无声息一点。
29.我快死了,池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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