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晴朗的午后,谢金灵很久很久以后还记得那天庄启玉穿了一件领口有蕾丝镂空的白色裙装,头发松松挽在脑后,几缕头发从鬓角落下,被风吹着柔柔地缠着她的脖颈。
光晕从她侧方笼过来,模糊了五官和轮廓,整体感觉分外柔和。
她们在南法度假,去庄启玉之前就说过的庄园,这会儿待在露台,下午更晚一些,等太阳没那么晒了,再去海边。
谢金灵第一反应是庄启玉竟会跟她解释这些,庄启玉在她眼前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专制而武断的,所以当她的形象发生了颠覆性的改变时,谢金灵会觉得震惊。
其实选秀结束后的那段时间谢金灵对庄启玉是有埋怨,对傅琳钰也深感抱歉。
可当她在圈里一路走来,即便有庄启玉的保驾护航,对圈里的一些残忍、黑暗的事情或多或少也知道,所以傅琳钰被淘汰的这件事情她的感觉也已经很淡了。
书本上的字成了一只只黑色的小蚂蚁,渐渐地连成了一片。
谢金灵的目光终于再次从书上移了开来对上庄启玉黑沉的眼眸,淡色唇瓣张张合合,她摇了摇头,轻声道。
“我一直都没觉得是你。”
庄启玉似乎有些松了口气,但又表现得很不在意似地将目光移到露台外,眺望不远处的碧蓝的海。
“跟你提一嘴而已,这也没什么....”
她收回目光的时候也换了个话题,“所以说你不用有什么芥蒂之类的,你....没有她的联系方式吧?我让人找了发给你,你到时联系下她?”
说着说着愈发愧疚,如果当初不是她从中干预,谢金灵和傅琳钰也一直会是朋友,庄启玉顿时对自己之前的行为感到下头,转念又道。
“算了,回上海后组个局吃个饭,再聚聚。”
她有些心烦地把头发散开,挽了几圈又给夹上,夹得不满意了又松下来,换了个挽头发的方式。
指尖带下来了一根长发,缠在手指间,有些懊恼地颦蹙了眉。
“唉,本来你就难得遇到个合心,还让我给拆散了,真是的,干的都是些什么破事....”
凭良心说话庄启玉对她够好了的,她妈妈在医院赌博,在外面托人买各种东西,钱自然是谢金灵给。
谢金灵一次次地去填窟窿,后面债务的雪球越滚越大,也是庄启玉出面摆平,她妈妈才安分了些,老老实实地在医院里养病,不去想那些歪门邪道的东西。
谢金灵午餐抿了口庄园自酿的葡萄酒,现在口腔里还隐隐约约地残留着葡萄酒的醇香,微酸。
看着语言系统近乎紊乱的庄启玉,她很是心疼,同时庆幸自己何德何能能遇到庄启玉,应该是她用一辈子的幸运去遇上庄启玉,如果没有庄启玉,她18岁之后的生活简直无法想象。
微凉的手扣上了庄启玉的手腕,较差的精神心理状态让谢金灵的眉眼看起来有些忧伤、憔悴,好似被风卷起来的一抹雪白的绢纸。
“没关系的,说不定之后也玩不到一起去呢,再怎么怪也去怪不到你头上,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性格有缺陷。”
庄启玉的警觉性突然就上来了,马上打住她的话,眼睛都睁大了一圈,紧张的情绪在里面蔓延。
“欸!欸!说什么呢,什么性格有缺陷,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老提起这些词眼,你给自己下心理暗示,这是不对的,千万不要再这么做了,到时候你可就陷入自我预言实现的怪圈了!”
庄启玉说得煞有介事,谢金灵知道自从她诊断后庄启玉就开始关注抑郁心理方面的科普,有时候她拧着眉一脸不理解地瞪着手机的模样,会让谢金灵憋不住想笑。
但是这份重视时很珍贵的,谢金灵也很珍惜,有时候被汹涌的低落情绪铺天盖地地笼罩过来时,庄启玉就是她的救命稻草。
仅仅只是脑海里浮现出庄启玉的形象,也能让她好受很多。
“知道了,以后不说了。”
她抿唇笑了笑,清浅的笑容十分易逝,被光晕晒一晒就消散了。
五点左右日头没那么晒了,两人换上了泳衣夹着人字拖慢悠悠地走向了海边,斜斜的阳光从编织宽檐帽的孔眼里筛下,映在脸上是一个个的小圆点,随着走路的摆幅在脸上移动。
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两边都开着灿烂的说不出来名字的花,庄启玉拣了几朵掉在地上的完整的花拢在一起成了个小小的花束,然后递给谢金灵。
145度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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