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雪……”
芙姝抬头望向白茫茫的窗外,朝冰冷的手心呵出一口气。
“妙……咳,小陆,雪太大了,路都看不清,你今日要不留宿一晚,还有两个房间。”
不远处偶尔响起几声火花噼啪,妙寂还在煎药,蓦然从她口中听到新称呼,他抬了抬眉,淡定地摇摇头:“不妨事。”
芙姝坐在一旁,看着他给病患一个个喂药,不计其反地哄着小孩入睡,又给记不清人的老婆婆换药,那眉眼垂落的平静模样,像极了许多年前他为五百个弟子设坛超度之时。
到底是怎么发展成如今这样的?芙姝有些想不明白。
二人缄默许久,妙寂蓦然抬头:“你不开心?”
“难道我说我不开心,你就不走了?”
妙寂看着她,张张唇,理所当然地嗯了一声。
不知为何,听见了这声嗯,芙姝眼眶更加酸胀。
她偏过头,整理着桌上的药方,喃道:“许是月事要来了,这几日闲下来便总爱胡思乱想。”
整理完,她准备回到自己休息的那间小药房。
医馆里的所有房间都是给病患住的,她自己则在药房中安了一张小榻。
临走前,她又道:“你要走的话,门口有一把伞,我加固过的,这种时候用刚好。”
听不出情绪。
她表达情绪一般都很直接,并不会像今日这般模棱两可……
妙寂心觉不对,放下手中的药罐跟了过去。
……
芙姝进屋关上门,灯还未点,黑暗中便有一双手拉住了她,拥她入怀。
他的怀抱无比温暖,衣襟浸透了清苦的药香,却仍令人眷恋,芙姝闭上眼,伸出手,安静地回抱住他。
“近日太累了……”她靠在他心口,闷闷地说。
所有事情都要重新谋划,等到开春,那就更忙了。
他默了默,道:“你若想,可以让我直接留在这里,不必寻旁的——”
芙姝捧着他的两颊,在他的唇上印上一吻,又糯又凉的唇瓣相贴,逐渐摩擦出些不可名状的热度。
妙寂的话音一瞬间被堵在喉间。
“那我要亲你。”芙姝低声道,言语中带着些上翘的尾音。
她的嘴唇甜软,似乎再一抿就要化了。
妙寂垂眸凝着她,鼻腔中轻哼出一声算作回应。
少女主动伸出舌头,在他的唇上打圈舔舐,随即慢慢撬进唇缝,与他温热的舌尖交缠。
脑后窜上一股令人颤栗的酥麻,极致温柔的试探与拉扯,使得芙姝愈发动情,津液不知觉顺着嘴角流下,芙姝闭上眼,指尖摩挲着他红透的耳尖。
好可爱。
他似乎也动了情,追逐着她的舌尖,极尽缠绵地勾入口腔,吮吸得啧啧有声。
芙姝唇角微勾,双手缓缓抚向他的身下。
察觉到她在作乱的手,妙寂呼吸愈发急促,不过他反应很快,只刹那间便将其攥住。如若身体上过于激动,会压制不住体内的魔气。
“只接吻而已吗?”芙姝的语气有些难过。
“嗯。”黑暗中,妙寂的表情看不真切。
芙姝又不容拒绝地揽住他的颈,吻了上去,直至两人都气喘吁吁,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陆玄简的睫毛很长,垂落时带着别样的乖巧。
即便是在黑暗中,他的眼神也有些呆滞,嘴唇微张,在淡淡月光之下呈现出透亮的水红色。
哎呀,好像被她亲晕了。
成熟强壮的他固然很不错,可少年纯情的妙寂也很可爱……
芙姝又翻出来一条被褥,递给他,自己卷着被子睡在床榻内侧。
可是许久都没见他上来,芙姝又转过头,发现他已抱着被子睡在了草席上。
“哎,你为何不上来睡啊?”
妙寂:“……”
他有反应了。
他嗓音微哑:“榻太小了,我怕你睡得不舒服。”
芙姝干干地哦了一声,稍微有些困顿地说:“那你到隔壁房间睡吧。”
妙寂又摇摇头:“我就在这里睡,你睡罢。”
芙姝点点头,又裹着被子,将身子转过内侧。
他留恋地盯着那团裹得紧紧的被褥,他只想就这样多看她一会儿,哪怕只是一会儿。
芙姝也不再客气,很快便睡着了。
屋外,树枝上的雪压弯了枝头,啪一声,被人拍掉了。
屋内只余炉火噼啪,还有她轻微的呼吸声。
……
……
“师尊,要走了。”
弥空望着眼前沉默的少年,心觉不妙。
果然,妙寂开口道:“吾想陪她过完除夕。”
弥空果断地摇摇头:“不行,我们没有时间了。莫任性,随我回去。”
神识不是一个完整的躯体,无法思考过于深奥之事,也并不完全懂得人间的七情六欲,而像妙寂这样已臻化境的佛门大能,如若此部分神识脱离掌控,有了自己的思想,是一件很恐怖的事。
妙寂退后两步,神情冷了下来。
世人都说被爱者会疯狂滋生出血肉,爱能极大地滋养人的心肺,一个原本孤寂惯了的人,如若心中长久被这样的爱浸满,就会变得无比渴求爱,贪恋爱,以至于沉溺其中无法自……
“师尊,莫要任性!”弥空面色也逐渐严肃起来。
“不,距离除夕只剩五日了。”
弥空不想再跟他废话,手中幻化出一个禅杖,盯着他,低声道:“师尊,这可由不得你了。”
妙寂眸色一暗,瞬间跃上树梢,隐去了身形。
弥空微微敛目,另一只手上出现一只金钵,两片嘴唇不断翕动,清正的梵音自喉间流泻而出。
刹那间无数经文护体,另有三道化作金轮冲向妙寂所在之处。
妙寂徒手挡下,他默默开口道:“莫逼我。”
弥空无论如何都是他的徒弟,妙寂对于他的一招一式都很熟悉,二人打了半天也没分出胜负。
体内魔气不断翻涌,他的眼中闪过一抹痛苦。
“师尊,莫要挣扎了!”地上被弥空画了无数个拘魂阵,妙寂站在其中动弹不得。
阵眼逐渐缩小,很快又被他活活挣开,魔气爆窜出体内,妙寂眸中的清明逐渐被嗜杀所替代!
他手上流窜着凶悍的魔气,手背上,青紫的筋脉尽显,指甲瞬间脱离骨骼,长成尖锐无比的模样,透过层层经文,径直掐住了弥空的脖子!
弥空并不善于游走,若开头无法制敌,很快便会落于下方。
弥空挥动禅杖,刺向他的腹部,浓黑的血液喷薄而出,很快弄脏了地面……
弥空不愿再看,颤抖着声音道:“师尊,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妙寂瞬间变为忿怒相,在魔气疯狂流窜下逐渐失去理智!
“不能……谁都不能阻碍我!”
妙寂不顾身体上的疼痛,分化出四臂,将弥空高高提至空中,紧接着便握住他双肘双腿上的关节,往不同的方向大力地撕扯!
弥空没想到他会这么不留情,被五马分尸的感觉很不好受,偏得孽莲此时也在丹田内叫嚣,使他腹痛无比。
“师尊……万不可一错再错……啊!”
……
这厢,芙姝心中翻涌着强烈的不安。
可转过头,院子内只余清辉,簌簌的落叶。
还有……
等等!妙寂什么时候出去了?!
她蓦然从床上坐起,神识向外一探,却被不远处的魔气反弹了回来。
不!
她连忙披上衣服,连鞋也未来得及穿便出门去看。
可是当芙姝来到事发地,她就知道已经晚了。
“不能让她发现……她也会赶我走的。”
“要赶紧处理掉才行。”
芙姝蹲在一棵树后,屏气凝神,悄悄探出个头,只一瞬便蓦然睁大了眼。
这应该是芙姝此生见过最可怖的一面。
平日里一向冷静淡漠的陆玄简焦急地用双手血肉模糊地抠挖着一个人的身体,抓出一团血淋淋的脏器,再囫囵地塞入口中。
一边嚼,还一边模糊地重复说着方才的话。
芙姝煞白着面,直吓得动弹不得,看那死去的人衣服的颜色、模糊的五官、还有那光滑的头部,都令她十分熟悉,好像是……
弥空。
她在心中默默念出这个名字,随即咽了口唾沫。
怎么会这样?
妙寂到底怎么了?
这还是妙寂吗?这还是那个……只是察觉她动了杀念都要呵斥她跪下的妙寂尊者吗?
她想要尖叫,却无法发出声音。
她想要哭泣,却无法发出声音。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了?他怎么会做这种事?
她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已经走不动了,她又战战兢兢地从袖中捏着一张传送符,将自己传送回医馆。
医馆内十分平静,似乎无事发生,芙姝煞白着脸,哆哆嗦嗦地躺回了榻上。
可是在梦中,芙姝又得知了个坏消息。
……
晚风簌簌吹过,才刚停一会儿的雪又开始落下。
妙寂杀了人,体内叫嚣的魔气逐渐消停,他入迷般地抓着血肉模糊的脏器吃着啃着,蓦然察觉出一股极其微弱又熟悉的内力波动。
他抬起头,望向密林中的那棵树。
那股波动只片刻便消失了。
望着地上已然残缺的尸体,他用袖角擦擦颊上的血,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件错事。
第一百四十九章一件错事(微微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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