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假期收假了,京大礼堂的翻新便开始动工。
黎冉早上去公司待了一会,交代了一些事情,然后驱车亲自去现场监工。
温城上午有两节课没办法过来,黎冉跟学校负责人讨论了一下预期的效果后在礼堂里转了一圈。
“师傅,这个乳胶漆一定要朝一个方向刷。”黎冉眼见不对,赶紧提醒了一下工人师傅。
她把工头叫过来,将一些注意的地方都说了说,事情弄完已经快中午了。
温城这边也下课了,黎冉刚走出来礼堂就接到了电话。
“小冉,事情忙完了吗?”温城问道。
“嗯,都交代给工头了,你下课了?”
“对,下午我没有课,请你吃顿午饭,叫上阿砚吧。”温城磁性文雅的嗓音说着。
黎冉顿了顿,“那个,温大哥,不用带他了吧。”
“一起吧,你们在一起后,我还没怎么表示过呢。”温城笑了笑继续道。
黎冉内心有些纠结,嗯……再怎么说,温城也算是她的前男友。
“行,那我给他打个电话。”
“我先给学生布置个作业,餐厅我一会发给你。”
黎冉挂掉电话后,给江砚拨过去,经过江砚这几日的百般献殷勤,俩人的关系已经缓和了。
“宝贝,忙完了?”接到黎冉的电话,江砚声音听着有些开心。
“你在哪呢,温大哥说一起吃个饭,你一会过来吧。”黎冉开门见山道。
“温城?哦,行啊,你来接我吧。”江砚一听到温城的名字,他此刻就算在国外也得飞回来。
“你在哪呢?没开车吗?”黎冉皱了皱眉头。
“我和昊子来开发区这里考察一块地,他坐我车来的,临时有事开走了,这里不好打车啊宝宝。”江砚语气软了软。
黎冉叹了一口气,“把地址发过来。”
*
黎冉开着那辆白色宾利飞驰,江砚的位置确实有些偏僻,总路程不遇上堵车的话也得快四十多分钟。
路上两边都是些大型工厂的楼房,这里已经没有居民区了,人烟逐渐稀少。
再往前点道路两旁立起来了绿色的遮挡板,有些正在施工的楼盘。
黎冉看着导航,距离江砚位置很近了,蓝牙突然来了电话。
“到哪了宝贝?”
“离你不远了,你先出来在路边等着吧。”黎冉双眼注视着前方,心里纳闷着这一路上也没碰上什么车辆。
大概还有五百米的距离,黎冉看到了路边上那熟悉的人影。
电话刚挂断,一辆水泥灰色的古斯特从她车窗外插擦肩而过,黎冉觉得很熟悉,便多看了一眼。
黎冉捕捉到司机转瞬即逝的侧脸,是魏谷新!
古斯特的车速非常快,黎冉先是纳闷为什么魏谷新会在这里,下一秒她看到那辆古斯特车速又提了下,直冲江砚过去。
“江砚!”黎冉眼眶瞪圆了,虽然知道他听不到,她还是歇斯底里地喊出来。
怎么办?
黎冉脸色直接白了,她猛踩了油门跟上去与古斯特并行。
电光火石之间,江砚大概是没反应过来,身体直接僵住了,看着两辆豪车狂速朝他奔来。
两辆车发动机在路上发出恐怖的声音,黎冉额角冒了汗,心脏砰砰直跳,几乎要跳出胸膛。
她目眦欲裂,双手握着方向盘,关节处发白,黎冉咬咬牙,将方向盘狠狠朝左边一打。
宾利的车头猛烈撞上古斯特的车头,车胎在沥青路面上发出刺耳的声音,犹如一道闪电划破天空。
剧烈震动撞的黎冉耳朵发痛,她因惯性在座位上跳动起来,又被安全带给束缚回去。
“呃。”黎冉吃痛叫了声。
她咬紧后槽牙,使劲踩着油门,双手扳着方向盘恨不得掰断。
因为车子体型的差距,再加上魏谷新万万没想到黎冉会以这种方式撞过来。
古斯特被宾利挤着撞到马路的护栏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两车在路上又滑性了几十米。
停在了距离江砚不到五十米的对面,“黎冉!”江砚回过神,嘶吼一声,迈开腿朝这边狂奔。
黎冉的左车门已经被撞的变形,两车紧紧挨着几乎要嵌入古斯特内。
江砚打开副驾驶的门,钻进去看到黎冉一脸痛苦的趴在方向盘上。
“黎冉!黎冉!你没事吧!”他怒红着脸,脖子上青筋暴露。
“嘶。”黎冉叫了声,脑子里的眩晕才稍稍消退。
“你他妈干什么!不要命了!”江砚心脏几乎要蹦出体外,他气急败坏地喊道。
刚刚那一幕,他全身的血液瞬间都冻住了。
“别吵,好疼。”黎冉五官痛的拧巴在一块,江砚连忙紧张道:“哪里疼?”
“我的脚,好像卡住了。”黎冉试着动了动脚腕,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感袭来。
“别动别动,我来看看。”江砚又朝前钻了钻,上半身趴在她腿上,探头在底下看,发现是因为撞击导致车头变形,黎冉的脚被油门别住了。
“我掰开油门,然后你抽脚。”江砚努力让声线平静下来,不让她因此恐慌。
他两只手用力攥住铁块,一只手使劲朝外扯, “啊,疼!”黎冉尝试动了动,叫了一声。
“慢慢来,别怕。”江砚被她的叫声刺得心痛。
黎冉双手死死攥住方向盘,咬着牙将脚往外抽离。
“以后不要干这种傻事!出事了怎么办!”江砚沉着声音,心里仍然一阵担惊受怕。
“妈的,让我眼睁睁看着你被撞吗!”黎冉恶狠狠吼了句,一鼓作气将脚踝抽出来。
江砚舒了一口气起身,将人揽到怀里,心脏砰砰直跳,他唇瓣颤抖着吻向她的额头,“谢谢你。”
他将黎冉从副驾驶抱出来,双眼阴鸷地朝被挤压的不成样子的古斯特冲过去。
要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呢,车子被水泥护栏和宾利挤压成这样,魏谷新基本上是毫发无损,只是额头上留了几缕血丝。
江砚从地上拾起一块砖头,猛然拍向挡风玻璃,经历过一次撞击的挡风玻璃倾然全部碎裂。
他一把揪起眼神涣散的魏谷新,将他半个身子从挡风镜前拽出来。
“操你妈的,活腻了!”
魏谷新眯眯眼睛,血丝从他额角流向眼皮,红色染红了他的视线。
“江砚!你别失控,先救人!他死了对我们都没有好处!”黎冉一瘸一拐地跳到他旁边,拽住江砚的胳膊。
魏谷新嘴角微不可查得弯了弯,她竟然还要救他,真是不可理喻。
刚刚那一刻,他疯了,竟然大庭广众之下干出这种蠢事,他的理智像是被另一个灵魂所控,满脑子都是苏倩兮憔悴崩溃的模样,而带给她一切灾难的都是这个男人,他要让江砚去死!
*
救护车很快来了将两个受伤的人拉走,黎冉原本只以为脚腕受伤了,没想到左胳膊却是后知后觉开始疼痛。
最后检查结果下来,她的脚没事,只是挤压擦伤,左胳膊却是骨裂了。
黎冉面色不悦地看着打上石膏的胳膊,“江砚,我发现自从咱俩在一起后,不是你进医院,就是我进医院,要么咱俩一起进医院,我是犯你是什么煞了吗?”
江砚摸摸她的头,“是你傻,本来进医院的该是我。”
黎冉那只完好无损的手将他的手拍下来,没好气地说,“你还想进医院呢,要不是我,你该进火葬场了。”
“他怎么样了?没死吧?”黎冉突然想起来满脸是血的魏谷新。
“没死,缝了几针,我已经报警了。”江砚提到魏谷新时,双眼透着冰冷。
“他真是神经病啊,竟然想撞死你,你俩到底有什么怨什么仇啊?”黎冉皱着眉头问道。
这时,一名穿着警察制服的人敲了敲房门,两人回头看过去。
“我先出去一下。”江砚说了句。
两人走到走廊尽头,周靖宇给他递了根烟,“江砚,那条道路上的监控,在事发前一小时全部都坏了。”
这一看便是魏谷新早有预谋的。
“不过,就算有录像指证了魏谷新,也很难定他的罪,毕竟,魏家在海城的实力不容小觑。”周靖宇语重心长道。
江砚将烟头狠狠扔在地上,“这他妈是在京城,他老爹的手就算再长,也别想在京城为非作歹。”
温城闻讯连忙赶来,正巧碰到要进病房的江砚, “阿砚,小冉没事吧?”
“嗯,已经没事了。”江砚冷冷淡淡地说道。
“肇事司机呢,抓到了吗?”温城继续问道。
“在隔壁躺着呢。”江砚推门而入。
黎冉有些兴致缺缺地靠在床头上,无聊的看着无法动弹的胳膊,真是脑子缺根筋,要替江砚受这种罪。
回想起那惊险的一幕,她到现在都还心悸。
“温大哥,你来啦!”黎冉抬眸惊讶道。
“胳膊还疼吗小冉?”温城关切地问道。
“肯定疼啊,你这不问的废话嘛……”江砚站在一旁插嘴。
温城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小冉,你好好休息啊,礼堂的事情就交给你手下的人吧,你这需要住多久的院,我给你找个可靠的护工。”
“不用,我照顾她,最可靠。”江砚冷飕飕又来一句话。
一直张口却没说上话的黎冉有些怒了,“江砚,你能不能别说话。”
江砚脸色阴沉,抿抿嘴巴,没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