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庭宗镇定自若,“穷仇富,富仇官,普世现象。”
黄桥拐下省道,问,“首长,不追究吗?”
男人凝了凝眸,“你应变能力不错,没出大差池,不追究。”
韩珍还俯在他裆间,女人温热鼻息似渗进去几缕,难得令季庭宗不自在,“韩珍,你打算趴多久。”
她忍了又忍,干呕一声,“领导,我被晃得想吐。”
说着,脸又往他裆里压了两寸,男人那玩意儿不勃起的时候,软绵绵藏在西裤里,体积也不容小觑。
“你敢。”
季庭宗大腿肌肉紧绷,撅住她下巴往上提,几颗细小血珠儿从她伤口渗出,他指腹抹掉,才察觉她额上高热,将软绵绵的整个人扶正。
“车里有退烧药吗。”
黄桥说备得有,车在省道口停稳,他从手托里取出晕车药,退烧药,和一块薄荷糖。
得益于生活规律,韩珍体质不差,伤寒感冒她扛得住,只是晕车恼火,她吞药时目光瞥过那块绿白色包装的糖。
脸腾地火烧一般。
“我好多了,该下车了。”
季庭宗不这么觉得,他看她连眼皮都烧成了粉红色,口袋里手机震动数下,八成是省办公厅召他回。
前不久,中组部对省里下发干部人事调令,书记赴北京参加送别宴,晚九点飞机回虞山市,大小回程细节需要他指示安排。
时间耽误不起。
他嗯,韩珍推门下车,春桃般粉融融的脸露出为难,似在斟酌道别词。
季庭宗蹙眉,终等她生涩憋出一句,“季领导,有缘再见。”
他眉压得更紧,唇角却扬了下。
…
韩珍回台里宿舍歇了一晚,关了机,周斯启的电话轰炸,她一概不知。
转天,准时去单位报道。
她手里握着的这档节目叫《灵光一闪》,是登台介绍,网罗收集的一些民众小发明。
播出时间在晚九点。
备稿录播完成后,她拎着化妆袋,进卫生间卸妆,走廊此时挤满了一堆衣着暴露,大冷天还晃悠着长腿的风尘女人。
台里文娱中心筹备着一档相亲综艺,跟婚介所签了一批女嘉宾,正经征婚的没几个,全是求上镜,博出位的车模,野模。
“安静!喊到名字的依次进去登记!不准在年龄栏上填自己的罩杯数!”
导演声嘶力竭在呐喊。
韩珍冲掉脸上的泡沫,主任在门口等她出来,招呼她到走廊角落。
“小珍,你跟周总是不是吵架了?他一夜撤掉晚间档三支广告,你知道这对台里影响多大吗!”
韩珍没隐瞒,“我们已经离了。”
“离了?”主任一惊,“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不跟台里打个招呼。”
“前天。”她擦掉额头的水珠,咬得那条小创口生疼,“正打算去你办公室。”
“糊涂啊,你…你知道月底台里下放一名调升新闻中心的名额,我是打算推你上去的。”
韩珍一愣,“推我?周斯启的意思?”
“我的意思!”主任叹口气,“小珍,你真离了?你们夫妻感情不是一直很好吗,每晚周总都接你下班,节假日还准备玫瑰花送台里,这样的好老公打着灯笼都难找,怎么说离就离了。”
韩珍抿唇,脸色沉得压抑。
玫瑰花有钱就能送。
至于下班接她,顺道而已,周斯启跟男伴固定打炮地点,就订在与电视台,一条马路之隔的四星级道夫酒店。
“既然是主任的意思,这个名额…”
主任摆手,“我得重新考虑,你没入编,是看在给台里拉稳定赞助的份上,才觉得可行,小珍,别怨我势利,名校毕业,业务优秀的主持人一抓一大把,调你去新闻中心,做自己的栏目,也要拉赞助支持,这一行规则就是这样。”
理由准备得冠冕堂皇,韩珍无话可说。
她折返回办公室,王钰腿搭在桌沿,慢悠悠涂着指甲油,她就是筹备的那档相亲综艺,台里预选的女主持。
王钰非科班出身,家境优渥,做主持人实属玩儿票性质。
刚入台,韩珍一度还很羡慕她。
后来做了周太太,前夫高调秀恩爱,一度让她在别人羡慕的眼光里,泡着,沤着。
恍惚间,以为自己找到了真命天子。
王钰翻来覆去打量指甲,“听说你昨晚回了宿舍住,怎么,周斯启的小别墅住腻了?”
她不吭声,收拾桌上的文稿。
“韩珍,你知道你这人最让我佩服的一点是什么吗?”王钰眨了眨眼,“你爱能爱得掏心掏肺,离又离得果断干脆,周斯启那点事儿,圈子里其实不少人知道,故意帮他兜着,我还砸钱下了赌,赌你们撑不过两年。”
王钰音色浑浊,带点男人烟嗓,她私底下泡吧,喝酒,抽烟,百无禁忌。
韩珍跟她彻底相反,忌一切坏嗓的恶习,极其克制,她南方人,地方名校广播系毕业,曾被系里当作重点孵化对象。
后家遭变故,父亲意外离世,闹得沸沸扬扬,母亲改嫁,勒令她陪同,才来到了虞山。
两人其实交集不多,王钰此刻皮里阳秋的论调儿,令韩珍委实难堪。
她呼吸像被人捏着,肩膀轻颤。
“你早知道他不喜欢女人?”
王钰倒回椅背,把玩一支中性笔,“知道啊,圈子就这么点地儿,还能翻得出什么新鲜的花样?”
皮里阳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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