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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全家都有秘密[穿书] 第19节

    大概是因为从小到大受过不少伤,已经很习惯。
    他几乎不会觉得委屈。
    而且听惯了“你把你妈害死了”“你哥哥因为你瞎了一只眼”这样的话,林双徊有时候觉得自己遭点罪也是应该的。
    他倒真希望那天的事成为契机,让陈靳明白,亲兄弟没有隔夜仇。
    但看着手里的酒杯,又开始觉得一切很荒谬——他怎么会相信陈靳肯跟他道歉?
    “林双徊。”
    陈靳忽然喊他。
    旁边说话的人都安静下来,等陈靳发言。
    林双徊也抬头看他。
    “喝了它,我们还有的聊。否则你就再也别想从我这儿听到任何妈妈的事。”
    妈妈,一个既遥远又亲近的人。
    林双徊的出生伴随着林妁焉的去世,他很想知道妈妈是什么样的。
    有时候陈靳折腾够了,会和他聊起妈妈。
    通常是在喝多了脑子糊涂的时候,跟林双徊讲些零星的回忆——
    “刚怀上你的时候,妈妈就给你取了名字,我嫉妒死了。我想为什么你能姓林,我就姓陈。我也想跟她姓。而且妈妈起的名字也好听……不过老爸后来揍了我一顿,我就觉得姓陈也挺好。”
    “妈妈很漂亮,比你在电视上看到的任何女明星都漂亮一百倍。你有点像她。但也只有一点点。”
    那是陈靳唯一还像个哥哥的时候。
    林双徊握着酒杯的手稍稍用力。
    “哥。”
    林双徊看着陈靳,眨了眨眼,以此掩盖别的什么心情,
    “你应该不会真的弄死我吧?”
    “会。”陈靳满不在乎地耸耸肩,“有枪立刻毙了你。”
    林双徊这才真的放下心来。
    陈靳会这么说,那酒里放的应该不是毒药。
    他仰头干掉这杯香槟,酸涩,以及一点不太可口的甜。
    陈靳看着他吞下去,眼神暗下来。
    片刻后,林双徊放下空掉的酒杯,问:“我十八岁那天,可以回家过生日吗?”
    陈靳经常故意无视林双徊,或者答非所问。
    但这个问题,他却正面回答了:“如果,你没有变成什么怪物的话。”
    “我不是怪物。”
    “谁知道呢。”
    陈靳确认他喝完了酒,就收回了目光,无所谓地耸耸肩,转身走入他的声色犬马中。
    原泊逐在不夜洲迷路了。
    他自己也很无奈。
    固定岗位的工作人员很敬业地守在每个十字路口的岗亭,不言不语,不敢偷懒。
    在发现自己迷路的第一时间,原泊逐当然应该求助那些工作人员,让他们带他去最近的接驳点。
    但问题是,原泊逐现在不在路面。
    不久前,他飞到了一栋建筑物的天台。
    飞,顾名思义,就是在没有人注意到的情况下,不借助任何工具,纵身一跃的意思。
    原因说来复杂,但也可以简单概括——
    原泊逐在分享了秦睿的蛋糕以后,提出了要先离开。没有人挽留他,他走得很顺利。
    但在离开的时候,他感受到了原栖风的存在。
    是的,他那个一事无成,每个月靠着啃老活着的哥哥,也出现在了这个顶级富豪俱乐部里。
    上次在街上碰到重伤的原栖风以后,原泊逐担心原栖风之后还会有危险,所以下了个追魂术,用狼尾毛碾作追魂丝缠在食指。
    只要追魂丝不断,就说明原栖风没死。
    而根据它在手指上的紧缚程度,原泊逐可以大致知道原栖风距离的远近。
    刚才他发现,原栖风正在他周围不到十米的距离。已经接近于同一个空间——
    也就是说,原栖风或许来过秦睿过生日的这栋房子里。
    现在的情况长话短说就是,为了追踪原栖风,原泊逐没有立刻离开不夜洲。他想知道原栖风究竟在搞什么。
    他取下了眼镜,在一栋又一栋建筑上掠过。
    但追魂丝无法精准定位,原栖风又是反侦察能力极强的兽人。
    最终竟然没有让原泊逐找到人。
    时间已经很晚在,不夜洲的监控地带又密集。他只能作罢。
    半小时后,原泊逐停在了一个他也不清楚是哪里的建筑的顶层。
    这里接近了游艇港池,看上去已经离大门口很远。
    从高处眺望,能看到距离这里一百米处有个岗亭。
    但原泊逐不能立刻跳下去。
    因为他脚下的建筑,是温泉池中心。随时可能有人从里面走出来。
    原泊逐隐没在天顶的夜色中,观察了很久,直至找到监控死角,并确定附近没有人路过。
    他轻而静地飞身一跃,从十米高的地方稳稳落地。
    结果刚准备从拐角出去,就听见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我就纳了闷儿了,他们真不提供那方面服务?”
    “你还真不愧是土暴发户,怎一个俗字了得。”
    “瞧你这话说的,我奋斗半辈子就是为了当个土暴发户撒钱玩,有问题?今天难得借了你的光,让我进来了,总要让我满足一下啊。”
    “真不行,这里可以给你提供场地,但不提供女人……男人也不行。”
    “切,那这不夜洲也不怎么样嘛。”
    两个男人穿着浴袍从温泉楼里出来,打算去酒窖喝点,不过先靠在一旁的石像边抽了根烟,胡乱聊着天。
    原泊逐看也没看他们,加快脚步,和他们拉开了距离,往最近的接驳车走去。
    -
    林双徊站在船尾。
    浪很大,已经溅到他身上。
    游艇尾部低矮,又没有护栏,伸腿就能够着水。
    他脸色苍白,抬头望着陈靳。
    这场持续了一个小时的海上派对,全程与他无关。
    等到返航的时候,陈靳忽然把他叫他船尾甲板,说要和他聊聊。
    结果却将他逼到绝处。
    林双徊笑得有点难看:“……你想我死?”
    “你死不了。”
    陈靳好像莫名相信林双徊一定有不同于常人之处,“我在你的酒里放了东西,你知道吧?”
    “但我喝了并没有事。”
    林双徊的手抓着栏杆,在海风中面色惨白地看着他。
    “恩,那不是毒药。”
    陈靳解释道,“是那个算命的给我的。他说吃了那东西,能帮助你提前觉醒血脉。”
    “你也读过大学,老师没有教过你不要迷信吗?什么血脉不血脉的,没有那种事。”
    林双徊扯了扯嘴角,试图和他讲道理:“哥,我不会游泳,你把我推下去,我真的死了怎么办……?”
    “算命的说,极端危险的情况下,为了自保,你的血脉会活跃起来,配合刚才的药,帮助你觉醒和爆发。你死不了。”
    陈靳一边说着,一边朝他走近。
    林双徊的胸口起伏剧烈,眼眶忽然泛红:“你为什么一定要证明我是怪物才肯罢休?就因为眼睛?那我把眼睛给你,好吗?”
    这么多年,无论陈靳怎么找他的麻烦,大骂他,羞辱他,想方设法地折腾他,他都没有哭。
    但现在陈靳真的想杀了他,林双徊忽然就哭了。
    他觉得自己之前的所有努力,好像都没有意义了。陈靳根本没有打算对他心软。
    甚至想要他死。
    “我必须这么做。”
    陈靳偏过脸,不去看他,“我知道你是什么东西,我很清楚,我要让其他人也都知道这件事。你,你哭也没用……”
    他说完的那一刻,林双徊真的就不哭了。
    尽管眼泪还挂在脸上,林双徊却敛了表情,冷静地劝说他:
    “别这样,陈靳,别把事情做到这一步。爸爸知道会生气的。”
    “等他看到你是个什么东西,他会比我更想弄死你。”
    话音未落,伴随着dj切换了下一首鼓点爆炸的音乐,陈靳猛地冲过去,一把将林双徊往船尾没有护栏的地方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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