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浑身上下散发出冰冷的气息，像深秋山谷里的风，刮得人脸颊生疼。
    看着秦风坚毅的脸庞，林灵才想起这屋里还有人。
    谭承警惕起来：“……你是谁？”
    脑中倏地响起林灵刚才说过的话“和我睡过的小鲜肉比起来，你真的太无趣了”、“我对老男人没兴趣”。
    所以，这女人是真的有别的男人了？
    似乎所有的问题都找到了答案，原来林灵要和他分手不是因为他惹她不高兴了，而是她有了别的男人。
    谭承很清楚自己没有资格质问，何止啊，他甚至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然而面对年轻帅气的少年，他却忍不住脱口而出——
    “你是谁？”
    “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在这里做什么？”
    心被人放进醋缸里浸泡一般，又酸又胀，态度不善，语气也很冰冷。
    面对谭承的咄咄逼人，秦风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握，脸色微白。
    他不是故意要偷听的，迷迷糊糊快要入睡之时，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争执声，他怕会出什么事，就躲在门后偷看。
    看到林灵如何撩谭承，吻他的耳垂，摸他的下体，把他捏得嗷嗷叫，后来，谭承把林灵搂进怀中，而林灵在他怀里挣扎着……
    怕谭承会伤害林灵，秦风毫不犹豫冲了出去，不过看样子他好像……多管闲事了？
    怕谭承会迁怒于他，林灵赶紧将人护在身后：“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你先回房。”
    孩子还小，她不希望他卷进自己这些破事。
    面对谭承隐忍的怒意，秦风也有些后怕，毕竟自己刚才那一拳真的打得挺重，而他又是长期干农活的人，挑着两百斤的稻谷走五六里山路都不带气喘的。
    但他更怕谭承会伤害林灵，压根就没考虑后果就冲了出来。
    见他站着不动，林灵只得动手将人推进房间：“听话，这不关你的事，你乖乖呆在里面，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来。”
    语气温柔，像只护崽的小母猫。
    谭承被她眼里的温柔刺痛了，后腰被撞疼的地方隐隐发疼。
    少年的脸他看清了，刚毅俊朗，星眸熠熠，他年轻的时候好歹也是校草，可自认为不如这个少年好看。
    而且人家还很年轻！
    林灵关好门出来，谭承还站在客厅里，暖黄色的灯光从头顶罩下来，将他的眉眼染得有些莫测。
    “所以，你是为了他才要和我分手？”他沉着脸冷冷开口。
    就让他误会吧，如果能让他知难而退，那也不错。
    “已经很晚了，可以请谭先生离开吗？”林灵没有解释，含笑看着他，“你也看到了，我家里还有人，不方便。”
    是不方便谈话呢，还是不方便做别的什么，她没说。
    “我不介意。”谭承攥了攥手指，努力压下心口的妒意，“就算你找了别人我也不会介意，你不用为了这个特意跟我分手。”
    ——只希望你能偶尔看我一眼，让我呆在你身边。
    谭承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卑微到这个程度，是真的这么眷念她的身体吗？还是被殷悦虐久了习惯了犯贱？
    林灵噗嗤笑出声来。
    呵呵，这男人还真当她是充气娃娃啊？就算他真的不在乎她和别人滚床单，也得尊重她的意见吧？
    林灵胸口起伏着，喉间堵着一口热气。
    “不好意思，你介不介意和我有什么关系？难道你介意我就不能去找别人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谭承试图解释，还没组织好语言，手机响了，看到屏幕上浮现的名字，他脸色温柔起来。
    “嗯，爸爸待会儿就回去了……你呢，和外婆玩得开心吗？”
    “……明天几点的飞机？要不要爸爸去接你？”
    “会的……只要是叮当送的，林老师都会喜欢……”
    小姑娘声音清脆，林灵站在旁边听到了，说给她买了礼物，“是林老师最喜欢的猫咪老师哦”。
    和她那个老干部父亲不同，叮当活泼可爱，嘴巴又甜，是个善解人意的小姑娘，相处一年下来，林灵还挺喜欢她。
    林灵没有吭声，等谭承打完电话才淡淡道：“谭先生请回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别忘了我们当初的约定。”
    -
    入夜有风，天气凉爽了些，谭承的心却比上楼之前更加烦躁。
    他靠在黑色的迈巴赫上，手中夹着烟，冰冷的眉眼被烟雾晕得模糊。
    他和林灵大多是在谭家见面，借着给叮当上小提琴课的幌子，出入都无需特意掩人耳目，偶尔逮不着机会也会去酒店开房，但林灵从没带他去过她的公寓。
    而刚刚那个小鲜肉却穿着家居服出现在她家里……
    谭承心里憋得慌，一根接着一根，半包烟抽完了也没能排出那股酸涩。
    以前送林灵回来都跟做贼似的，就怕被人看到，然而此刻他一点都不害怕，就这样明目张胆地蹲在她公寓楼下抽烟。
    内心深处还隐约期盼林灵会打开窗户看他一眼，然而并没有。
    客厅透出来的灯光黯淡昏黄，她房间的窗帘像之前那样拉着，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
    要是他再来纠缠怎么办？
    林灵有些头疼，打开冰箱倒了杯水，杯壁传来的凉意从指腹传到四肢百骸，心神总算稳了些。
    狗男人看着成熟稳重，思维清晰做事冷静，不像是会死缠烂打的人，怎么事情就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呢？
    她揉了揉太阳穴安慰自己没事，毕竟他也是有身份的人，应该不会搞出什么幺蛾子。
    喝完水走出厨房，看到秦风站在客厅里，咬着唇，脸色有些担忧。
    “对不起，刚刚我不该动手，我就是、就是怕那个男人会伤害你……”
    他微垂着头，努力不去看林灵，纵是如此，那两条笔直修长的腿还是映入眼帘，脚趾上那抹红如雪地里的梅，看得他心口发颤。
    林灵并不知道少年体内翻滚的情愫，见他一张脸涨得通红以为他是尴尬，抬手揉了下他黑漆漆的发顶。
    “没关系啊，应该谢谢你才对。”
    说话间，她修长的腿又往前迈了几步，飘飞的裙摆下是一团黑蒙蒙的雾气，若隐若现。
    秦风呼吸都要凝固了，眼前倏地浮现出谭承把手从她裙摆探进去的画面，白皙浑圆的臀瓣勾魂猝不及防闯进他的视野，还有女孩唇畔溢出的娇吟……
    他浑身触了电一般，手脚僵硬地站在客厅，也不敢再想下去，更不敢抬头，感觉连多看一眼她的背影都是亵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