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她说:“没有通融的余地,白山必须去边疆,吴小婉必须去陕北。”
全团上下,所有的女孩子几乎都在叹气。
在这一刻,白山留给她们的,温文尔雅的形象不见了,他就跟条疯狗一样:“你她妈的徐莉,老子早晚弄死你!”
徐莉这回没选择正面硬刚,正好陈思雨拉她,她于是拉着陈思雨的手,躲回了团长办公室。
而孙团,这回也没再给白山面子,直接通知公安,将其从单位给驱离了。
想干工作就调边疆去,不想干就开除,成氓流。
徐莉一直呆在团长办公室里,直到下班时间才敢出门,但临出门前,她想了又想,在白山的调任通知,家属意见栏里填了一段:该同志有严重的作风问题,极易勾引女性犯错误,请地方思想委员会观察,并注意其的动向!
糊上信封,又把它放回原位,这封调任明天就会发往边疆,按理,它会比白山到的更早。
也就是说等白山到达边疆,下火车时,迎接他的,就是思想委员会的人了。
出来,俩人该分别了。
徐莉这才说:“思雨,白山还不知道具体情况,肯定会去的,到了边疆,思想委员会就会控制住他,那边形势也特别严竣,真要批起来,他不一定能活下来。但只要他能活下来,就肯定不会放过我的,我怕他会悄悄跑回来,报复我。”
顿了顿,又说:“有他那么一个定.时炸弹,我身边并不安全,这样吧,我就不邀请你来我家住了,我另外想办法给你找个房子住,但不一定能找得到,你也自己给自己想想办法,咱们两边想法子,争取给你安置个妥当的住处,怎么样?”
“房子我会自己的找的。”陈思雨笑,由衷的说:“徐姐,关于白山,你原来的做法全是错误的,只有刚才的做法才是对的。是的,以后他就成你身边的定时炸.弹了,但你只要能坚持,用刚才对付他的手段,你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该如何对抗家暴男,你去教一个女人,是教不会的。
因为女性天生比男性更善良,也总以已度之,认为男人也是善良的。
她们,有很多最终被男人家暴而亡,直到临咽气时才后悔,但那时已经晚了。
而能醒悟,且会奋起反击的,正面硬刚,赢面也很小,因为比体能和耐力,女性也不是男人的对手。
表面示弱,背地里下黑手,是家暴男一贯用的伎俩。
女性想要对付他,也得用这样的手段,而徐莉刚才,表面示弱,背地里,在档案上加刀子,算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才是最聪明的做法。
但愿白山能在边疆那么艰苦的环境下,戴着流氓的帽子,还能挺下去吧。
而陈思雨,还是得奔波在找房的路上。
……
在墨水厂站下车,售货员葛明珠在招手:“陈思雨,有黄牛肉要不要?”
“当然要,有多少,我手里肉票不多了,给钱成吗?”陈思雨问。
葛明珠说:“钱的话就贵了,一斤得两块五。”
明天正好要去见冷峻,而对方着实帮了她好大的忙,因为徐莉说过,冷峻爱吃牛肉,不带个见面礼不好嘛,陈思雨就想,不行就带点牛肉给他。
但牛肉确实够贵的,陈思雨秤了三斤,七块五就没了。
而这,是她一月工资的三分之一!
再说家里头,虽然陈思雨以自己倒追冷峻失败,要认真工作为由把一帮‘好哥哥’全赶跑了。
但是那帮人也不会一下子就走完的,就好比方小海,今天就又来了,等了陈思雨半天,等不到人之后才走的。
轩昂正好有借口,关起门来,缩在家里弹琴,就又能顶一天。
陈思雨甫一进门,他就往她兜里装了两块沉淀淀的东西,看着牛肉,轩昂点菜了:“我还想吃大包子。”
陈思雨一摸兜,吓了一大跳:“两条……你就不怕我拿着它跑掉?”
这小崽子,悄眯眯塞了她两条大黄鱼,有钱就是爷,都敢点菜了。
“洋葱少点,肉多点。”舔舔唇,轩昂大眼眨巴:“我帮你生火。”
陈思雨摸着兜里虽然没有温度,可滚烫的金条,正欲跟轩昂说句啥,就听门外有人说:“呵,吃牛肉啦,这得有四五斤的牛肉吧?”
俩姐弟回头一看,正是王大炮的好朋友,韦二。
他盯轩昂盯的紧着呢,但他又怕方小海那帮子小将,于是,在这座小小的院子里,就形成了一种极为奇妙的,三角平衡关系,韦二也不敢轻举妄动。但只要陈思雨回来,轩昂开门,韦二就会趁势打探门房的消息。
一间浅浅的门房,藏不得啥东西,虽然宝贝罐儿上罩了片破麻布,但欲盖弥彰,特别的显眼,而韦二的目光,就盯着那宝贝罐儿呢。
他其实已经知道了,宝贝罐儿里藏着宝。
陈思雨不慌不忙挽袖子:“明儿约了人,做点肉干儿送,韦同志今儿不忙?”
韦二嘿嘿笑:“叫韦二多生分,喊韦哥,约的谁啊,送这么贵重的牛肉。”
陈思雨语气淡淡:“给空院的冷峻,冷哥,怎么了,不行吗?”
还韦哥,真拿自己当蓝色小药片呢。
韦二抱臂:“空院的冷峻,你不是追人失败了嘛,还上赶着送牛肉。”
“失败是成功之母,昨天追失败了,今天不定我就追成功了呢?”陈思雨说。
韦二没有王大炮那么大的胆子,但他喜欢耍赖皮,居然伸手就往上凑:“你要说怎么做牛肉,我爷爷曾经可是宫里的大太监,来来,让我教你。”
太监生的?
要平常,陈思雨非得多怼他几句不可,但她不能让韦二进门,所以提高声音,她说:“呀,韦二啊,你,不,要,碰我!”
这青衣腔出来,吓的韦二动都不敢动了。
郭大妈也立刻上赶着怼:“韦二,王大炮都被劳改了,你怕不是也想劳改?”
徐大妈哼一声笑:“这满城那些总盯着大姑娘小媳妇儿屁股的混混们啊,就该好好劳改一下,把工位让给老老实实,正正经经,肯干工作的人。”
可不嘛,城里最吃香的就是工人,但一个工位有多难得。
墨水厂就那几个名额,韦二占一个,还耍流氓?
作死了他。
灰溜溜的,韦二跑了。
……
赶走鬣狗似的韦二,陈思雨才准备做饭。
既然是给人送吃的,汤汤水水的当然不行,送几个大包子,也不是陈思雨的做派,早在买牛肉的时候她就想好了,要给冷峻送点牛肉干。
部队军人喝酒得多,不知道冷峻喝不喝,但牛肉干方便易携带,关键是还可以下酒,就算他自己不吃,送给战友们喝酒也行呀。
说干就干,示意弟弟点火,陈思雨说:“今儿得先紧着你冷哥,但姐姐不会亏待了你的,赶紧生火,姐今儿给你做个好吃的。”
听说不做包子,轩昂有片刻的失望。
但‘冷哥’二字成功吊起了男孩的好奇心:“姐,冷哥要来咱家吗?”
“不是,明儿我跟他约好了,得见个面,你要不要去?”陈思雨问。
轩昂当然想去,但回头看了看那个大宝贝的罐儿,摇头了:“不去。”
那罐儿如今拴着这孩子,叫他哪儿都去不得。
看弟弟着实可怜,陈思雨揪了揪他的小脸颊儿:“放心吧,明儿我会想办法把黄鱼卖掉的,卖掉咱就搬家。”
等搬个稳当的地方,把那些东西埋起来,轩昂就可以自由活动了。
“其实我现在也可以出去的。”轩昂咬唇说。
这小傻瓜,为了去跟冷峻见一面,简直要昏头了,陈思雨说:“小昂子你清醒点,韦二就是条狐狸,你一走,他就能把你的肥牛肉给叼走。”
“他不能。”轩昂一脸自信:“我明天就会换个藏肥牛肉的地儿,他看得见,找不着。”
陈思雨环顾这间门房,反问:“这屁大的地方,你能藏哪儿?”
甭看轩昂小,可毕竟是害人命不留痕迹的大反派,他嗅着牛肉香,挑衅似的说:“姐,我明儿就能给东西换个方,就在这屋子里,咱们随时带上还能走,慢说韦二,就你都想不到的地儿。”
就这间破门房,一进深,家里的东西也就那几样,他能把东西藏哪儿?
陈思雨转了一圈儿,突然,发现能藏东西的地儿了。
但看破不说破,让傻弟弟再得意会儿吧。
一笑,磨锋利了菜刀,去切肉了。
先把牛肉斩大块,再把筋膜全剔出来,加上调和,蜂窝煤炉子慢火咕嘟的煨着,再叮嘱轩昂借徐大妈家的火蒸锅米饭出来,看牛肉里的血水去的差不多了,提到了张寡妇家,用她家的大锅加上调和,先给牛肉断生,焯血水,再顺着纹理切片。
牛肉的香气四散,馋的燕燕不住唆手指。
陈思雨于是切几片薄的,拌点调和进去,先让这丫头解馋儿。
加上红糖,八角,丁香和酱油,花椒再把牛肉煮入味儿,锅炉房就有现成的烤箱,原来是老毛头用,现在归张寡妇了,洗涮的干干净净的。
趁着烤牛肉的空档,陈思雨得跟张寡妇打听打听:“嫂子,你知道哪儿有能出金子的地方不,现在一克金子能卖多少钱?”
轩昂刚才给了她两条大黄鱼,如今就在她兜里。
那两条大黄鱼一旦变现,就可以买一间上好的房子了,就算不能,他们也可以搬出去,到歌舞团先开上一间招待所住着。
但如何变现它是个问题。
而这年头卖金子,那得熟人对熟人,还必须是过命的交情,否则万一被对方跟踪,盯梢上,就又有可能引来无尽的麻烦。
因为彼此是一起坑过人的交情,陈思雨才敢问张寡妇的。
“轩昂的东西吧,他是不是准备卖掉一些添补生活?”张寡妇说。
陈思雨一惊:“嫂子,你知道他有东西的事?”
张寡妇语气淡淡的:“我原来就听毛姆说过,那天我准备砸老毛头那孽根的,但打开一看,就明白了那是啥了。”
又说:“我二哥在肉联厂工作,条件好,手头有的是钱,他也喜欢囤点金子啥的,如今下放的人多,走的时候都要卖家产,他正四处收金子呢,你要真想卖,明儿我跟他联络好,咱去卖,一条黄鱼怎么也能卖五百块。”
所以张寡妇一进锅炉房就发现东西了,但是没有昧着良心坑掉,反而选择了把它交给轩昂?
毛姆和老毛头一家为了金子,差点整死轩昂。
但张寡妇却能做到即使看见了,却也不动心的地步?
当初受毛姆的嘱托,张寡妇在照料轩昂的生活,照料的挺不好的,轩昂天天吃红薯,吃的屁叭叭个不止。
但当时的张寡妇也很惨,丈夫新死,自己也没收入,还要养活个小孩子。
可怜怜的燕燕,还差点被老毛头那么个死太监给那个了。
即使在这种情况下,见金子也不动心,就可见张寡妇的人品了。
而既然张寡妇可信,那就先让她做中间人,尝试着卖一下金子吧。
六零大院芭蕾美人[穿书] 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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