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的那个初春,漫天黑云笼罩了大半个江南,原本富庶安乐的江宁城一夕间沦为了人间地狱,纯良的百姓成了满手血腥的恶魔。
蒋灵梧依稀记得,那时他的父母正在东海附近游历,闻此骇人消息第一时间便赶往了江宁城,然而这一去便没能再活着出来。
金溪从未在蒋灵梧脸上看到这般沉重又不安的神情,她并不晓得个中缘由,只当自己师父是记挂受难的村民,于是宽慰说:“师父不用太着急,这种奇怪的变异似乎也是有发病条件的,这几日中并未再波及更多人,而那些没有变异的村民也仍然保持着清醒,只要我们能……”
金溪越说声音越低,想是也清楚自己这套说辞在医术精深的师父面前起不到任何作用。
那两个村子地处偏僻,官府鞭长莫及,若非他们赶路时被冲出林子的仓惶兽群惊扰,恐怕也发现不了这些事情。
作为百花谷弟子,悬壶济世、扶危救难本就是宗旨,遇到这种事自是责无旁贷,何况这事背后还有人为痕迹,怎能不愤怒,不心寒。
师父行走江湖多年,见过不少离奇的事情,也更懂那些不为人知的龌龊手段,如果他能够亲自去白河村调查,说不定可以发现更多他们发现不了的蛛丝马迹,只是这边……
祝姑娘是师父的心上人,这一路她亲眼所见师父有多想念她,好不容易再见到,又怎舍得轻言分离。
医者再伟大也终究只是凡人,凡人都有私心,这世上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强迫他们去做选择。
就在她正绞尽脑汁思索对策至极,忽然院门吱呀响起,袁少谏带着司徒邪回来了。
***
袁少谏一进院子就看到百花谷三人正脸色凝重地说着话,只当是祝君君情况不好,丢下司徒邪便冲进了屋子。
哪知却对上祝君君一双扑扇着长长睫毛、水光剔透的大眼睛,才知道是自己想太多误会了。
白担心一场的袁少谏自然不肯给祝君君好脸色,腮帮子气鼓鼓的,心道自己在外头为她奔波差点丢了小命,她却在这儿与野男人鸳鸯交颈,好不快活,天底下可没有这样的道理。
便宣布道:“我把司徒邪给你带来了!”
祝君君:???
院子里,司徒邪独自面对那三人倒也不觉尴尬,毕竟他和蒋灵梧而人也算是“相识已久”,还曾因为祝君君有过一次短暂的合作,而当时负责在两边传递信息的正是蒋灵梧的亲传弟子金川。
蒋灵梧看到袁少谏带回了一个铸剑山庄的弟子,心中微诧,但对方身形极为眼熟,看他的眼神也透着分古怪,不由在心里搜索起与之相匹配的人来。
司徒邪发现对方没能认出自己,挑眉笑了笑,然后抬手抱了个拳,十分客气地打了个照面:“蒋掌匣贵人多忘事,潮州城你我合作救出君君姑娘,这才过去多久,怎么就把在下给忘了?”
司徒邪话说得直白,蒋灵梧瞬间就回忆了起来,却见面前男人气质已与从前迥异,加之脸上还易了容,这才叫他一时间无法与记忆里的那个人对上号。
“原来是赤明岛的司徒公子,别来无恙!”蒋灵梧敛了神色,拱手还礼。
而一旁的金溪却在听到这句时惊了一跳——
赤明岛的司徒公子?
那个大名鼎鼎的司徒邪?!
她盯着面前的青年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一面觉得这人样貌平平无奇,一面又觉得这人气质还挺卓尔不群。可这人是邪派伏龙坛的人,三年前就来鸣兵大会闹了一次,却被那元山派的何无尽打下了比武台,这次居然还来?
真是不怕死啊!
蒋灵梧不知此刻金溪想法,给司徒邪引荐了金氏兄妹后也说起了潮州城的事:
“……当日多亏司徒公子仗义援手,灵梧未能当面致谢,十分过意不去,没想到能与公子在此地相遇,还请公子受我一礼。”
司徒邪眼皮一跳,赶紧上前一步扶住了蒋灵梧胳膊,没让他真躬下身去,心说这人果然不好对付,他们两个合谋救祝君君明明是各有私心,怎么说得好像全是他蒋灵梧的一番心意,自己不过是帮了个忙。
“蒋掌匣哪里的话,”司徒邪撤了手又退后到原处,“君君姑娘是在下的救命恩人,救她出苦海也是在下义不容辞之事,在下还得多谢蒋掌匣从中斡旋,否则也不会那般顺利。”
说罢,不等蒋灵梧接话便一转话锋,道:“方才进来时,见三位似在商量什么要事,若是被在下打搅了,真是对不住。不过在下此来只是想见见君君姑娘,不会妨碍三位正事。”
蒋灵梧微微抿唇。
他越发觉得眼前这个司徒邪和从前不一样了,也不晓得这人是解了心魔蛊后变了性子,还是其他原因。又想到这人的心魔蛊是岳星楼所下,而他在太吾村第一次救下对方时却隐瞒了此事,作为一个医者,委实是失德的。
“不瞒公子,君君受伤了,”蒋灵梧微微停顿,“你能来看她,真是再好不过。”
“她受伤了?怎么回事!是谁伤了她!”司徒邪面色一变,将方才的针锋相对全数收敛。
正好这时房门打开,袁少谏站在门口朝蒋灵梧和司徒邪看了过去,并招招手让他们进去。
蒋灵梧和司徒邪互相对视一眼,一同进了屋子。
一进屋司徒邪便抹了脸上那层易容,快步走到祝君君床前。
祝君君方才听袁少谏说司徒邪来了还有些不信,此刻就见个瘦高的人影从门外疾步走到床前,异域感十足的五官醒目又俊美,尤其是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有着能吸人魂魄的力量。
她惊道:“司徒邪?!你……你真来了啊!”
司徒邪本来被这满屋的香气和男女交合的气味搞得心情很不美丽,可看到祝君君那张还白着的小脸在见到自己时忽然精神起来,又不自觉得愉快了起来:“祝君君,你跑得可真利索!我哪里叫你不满意了,就那么惹你厌烦?”
祝君君:……
这人是真的从里到外变了个彻底啊。
祝君君男人虽多,可却从未当着蒋灵梧的面与他们亲近,虽说蒋灵梧已再三表态他不介意,但她仍不免有些紧张。她下意识瞅了瞅有些不太理解情况的蒋灵梧,又低头摸摸鼻子,这才耷拉着脑袋对司徒邪道:
“倒也不是讨厌你,就是,就是……你,那个……”
老是逼她成亲真的很烦啊!
哪知司徒邪自以为懂了祝君君意思,颇为骄傲地扬了扬眉毛,抓起她一只手说道:“哦!你是嫌我那物生得太刁钻,勾得你受不了是不是?”
祝君君:???!!!
再场另外两人一个懵懂不知,一个挑眉侧目,好在祝君君脸皮够厚,没有当场装死。
司徒邪逗弄够了,终于认真起来:“你放心,我会不再拿成亲的事为难你,我已经想通了,既然你不愿意,我强娶也没由意思,还惹得你到处躲我,反倒是便宜了别人。”
“所以……?”
祝君君眨眨眼睛,等着司徒邪下文。
司徒邪往床上一坐,倾身朝少女挨近:“所以,我愿为你退后一步,不求世俗名分,只求能和你做一对如胶似漆的野鸳鸯,日日快活!”
祝君君:……
你给我把以前那个可可爱爱的倒霉青年还回来!
194、我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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