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鳍、鳞片从末到头覆没了两条腿,那条线条标致的尾巴又重新长了出来,满打满算连半个时辰都没有,这条鲛尾又重见天日了。
云康顿了下,本想让雪郁在殿内休息,现在没必要了,也不知打哪涌上一阵焦躁,他把卷轴放回御桌:改日找个清闲的杂役,你有腿了送你去寝殿,有尾巴了再送你回池子里,这么苦的活,须长俸禄。
雪郁没接茬,又吃了几块糖姜片,软滑的手臂很自觉地搭在了云康的臂膀上。
男人脊背在他靠过来的那秒发紧了些,操练出的鼓硬肌肉硌得雪郁不太舒服,他找到云康身上稍微不那么硬的地方,窝了进去。
云康看他:你还知道朕是皇帝吗?
雪郁也盯着他:知道,但是外面的人都被你遣散了。
如果没遣散,你就钻他们身上了?那些仆役手脚驽钝,怎么会把你抱舒服?
云康眉眼沉郁,心里杂七杂八想着这些,手里顺势搂住了雪郁,而后眉毛又是一凝,小鲛人很瘦,虽然有肉感,但抱住他的一瞬间,云康只想让御膳房多备些长肉的菜。
雪郁被云康送回了池子里。
男人临走时,身上新换的衣服又干湿交加,他甩了甩衣袖,声音不听喜怒:你要喜欢蜜饯,便让下人拿,要尾巴疼,便让人来叫朕,不要让朕又听见你绝食。
雪郁敷衍地:嗯嗯。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云康走后,雪郁没睡多久,尾巴又泛起不适来。
他悠长地叹了口气,从池里起来,披上那从寝殿里捎来的外袍,边拿起池边堆着的手巾,边恼怒想,这样换来换去的,是不是要在池子旁边安个床才行?
一更天,到了宵禁的时间。
红墙黄瓦的皇宫里没有半丝烛火,幽静无人的小径上,有个步履轻捷的男人在走,是刚从巡州回来的岑归暄,他在往去侧房的路上走,须臾后忽然停了下来。
他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一旦有承诺,心里便压着事,他还记得白天答应雪郁要去找他的事。
雪郁现在睡了吗?
岑归暄轻敛眉目,半晌,那抹状似仙姿的身影调转方向,朝池子那边移动。
遥遥的,岑归暄听见有水珠在滴答,他怔了两三秒,屏气看向声源处,只见池边立着个人,那人裸足披袍,背对他,下面朦胧地露出两条细腿,纤白带媚,足以勾得人半死了。
岑归暄?不是说今天要办事不来吗?
捏着手巾的小鲛人很快发现了他,脸上难掩惊诧之色。
岑归暄比他还要发震,来不及想雪郁为何多出了双腿,也来不及想他为何这么晚未睡,更想不到现在该说什么,男人如被放进开水里煮沸了似的,全身上下红透,颤着五根修劲手指,挡住了脸。
雪郁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捂住自己的半张脸,问:怎么了?捂脸做什么?
岑归暄手指抖得稳不住,闻言抿唇不说话。
雪郁倍感奇怪:是我见不得人还是怎么,让你跟见了鬼似的。
岑归暄这回说话了:不是。
搞什么啊,不是的话遮什么,雪郁仰头凝视比他高大许多的男人,轻蹙眉:别挡着。
放下。
岑归暄乖乖放下了手,只不过依旧红得像别人怎么他了似的,甚至不敢去看雪郁,他眉眼清冷地垂着眸子,翁声道:今夜太晚了,我明日再来寻你。
雪郁叫住岑归暄:等等。
男人停住,跋涉一整天,不见风尘仆仆,反而更身姿卓越,他看天看地就是不往前看,薄唇轻启,尚未问雪郁叫住他有什么事,手里就被塞进了一块帕巾。
岑归暄身上敏感地发热,干涩道:这是?
雪郁仰起下巴,那两瓣唇肉很红,仿佛还泛着沉香,他抖了抖肩膀上的袍子,寻求帮助似的轻声说:我身上水好多,你帮我擦一擦吧。
岑归暄猛地一僵,只恨不能埋进衣领的脑袋因为雪郁这句话抬起,他不想看的,却不由自主看了。
那具身子确实如雪郁所说有很多水,全身上下的面料只有那件宽大的袍子,膝盖往下的地方展露无遗,不仅脸蛋是湿的,嘴巴、双手、小腿也全是。
如果真要帮他擦,是不是连这些地方也要碰到?
第48章 后院里饲养的鲛人(4)
皇帝身边的贴身侍卫都个赶个的厉害, 岑归暄可以说是最厉害的那一个,可他现在却因为两三句话,面红耳赤、不知所措。
他看见小鲛人浑身湿淋淋的, 袍子披得不规矩,歪歪斜斜,除了两条小腿, 还能看见点其他的肉。
古人性子里多少有几分保守,他觉得雪郁这样穿不对, 但又觉得很好看。
他还是第一次这么矛盾。
岑归暄莫名出了很多汗, 大脑热得不甚清晰, 对着那双春色摇荡的眼睛, 口舌发燥地想, 雪郁刚刚叫他做什么来着?
对,帮他擦身子。
可这怎么可以, 虽同为男子, 让另一人碰自己的身子, 实在太说不过去。
岑归暄手心湿濡,滑得握着的帕巾都要掉下去, 雪郁像是等得急了, 主动朝他靠过来, 身上似乎有勾人的气味,那气味让洁白清高的男人连连往后退了几步:这样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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