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平整个人呆住,这是木小雀第一次主动朝他表露心迹,没有威逼利诱,没有欲言又止,这是他以为自己一辈子也听不到的表白。
戚平忍不住凑上前贴在木小雀唇上又亲了亲,“我也爱你。”
他趴在窗口处看着外面,一盏盏天灯向银河处奔去,木小雀手里捧着最后一盏,站在火光下,读着上面的字。
与戚平对视一眼,他放飞手里这最后一盏天灯,跑到车厢侧壁整张脸从窗**进去,对着他的脸便啃了起来。
戚平顺了顺他没来得及扎起来的头发,笑道:“你现在还真是主动。”
木小雀对着他鼻尖咬了一口,从窗户边离开,钻进车厢里,扑着他倒在被子上,手指摩擦起他的唇角,“因为很幸福。”
“我也是,”戚平握住他的手,放在脸侧轻轻蹭了蹭,“希望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两人抱着躺在一起,时不时亲上一下,此刻即使还未分开,但思念却如洪水般泄洪而来,将他们彻底淹没。
戚平蹬了蹬腿,转过身去,不经意地抬起手抹了抹潮湿的眼角,然后清清嗓子,语气轻松地说道:“雀儿,回去吧,晚上天冷。”
木小雀指尖绕着他的发丝,拿起放在一旁的发带细心的绑好,“它会替我陪着你。”
戚平埋着脸笑起来,最后更是笑得整个身子都抖个不停,半晌过后,声音略有些沙哑地叹道:“怎么感觉像是最后一夜?”
木小雀指尖微顿,揉揉戚平的头顶,“或许是倒数第二夜,咱们还有时间厮混。”
“雀儿,走吧,”戚平揉揉鼻子,“你赶车,我歇着。”
“我不想回去了,”木小雀看着他,神情认真,甚至带着丝乞求,“晚上我搂着你,便不冷了。”
“雀儿,看天吧,”戚平捏捏他的脸,“看老天爷愿不愿意给我们再多一天时间。”
木小雀沉重地叹口气,将被子在戚平身上裹好,走到外面看了看眼前漆黑一片的长河,可叹光影终会散去,美好永远只停留在那一瞬。
驾着车向城里赶,一路上戚平始终窝在车厢里,没有出来闹他,木小雀侧耳倾听片刻,能听到不小心漏出来的几声抽噎。
他轻抽马鞭,行驶的速度加快,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回到据点,拿到那封朝廷的密信,然后明天下午便启程回京。
他很懦弱,只希望离别能快一点,这样戚平才能早一天试着放下,早一点走过去,而不是继续遭受折磨。
到了云鹤城大门,木小雀回头眷恋地看了一眼,轻轻呼出口气,对着守城士兵亮出令牌:“开门。”
“统领您回来了,”士兵谄媚地笑了笑,“下午老大人还吩咐小的们,看见您,让您马上回去。”
木小雀捏着鞭子的手紧了紧,从怀里掏出枚银块扔过去,“行了,知道了。”
云鹤城的夜晚漆黑又寂静,最近的几场大战让城里的百姓遭了殃,夜晚的活动纷纷取消,导致路上只剩下哒哒哒的马蹄声。
到了据点,木小雀静静地注视片刻大门,回身轻轻拉开帘子,扯起嘴角,“到了。”
戚平此时已经穿好了衣服,安静地看了他片刻,笑道:“老天似乎也不想看咱们腻歪下去了。”
“老天也想推我们一把,”木小雀手指缠上长鞭,低头说道:“他在帮我们,早点开启人生的下一段征程。”
“你酸透了,”戚平伸指点点他的额头,“如果曾经我们哪怕有一个想轻松一点面对未来,恐怕都不会陷得有现在深。”
木小雀探进车厢本想抱着他下车,然而手在环上他腰上的瞬间,浑身的力量仿佛突然消失,再也无法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戚平没有催他,手指**他被风吹得凌乱的散发里,扣着他的后脑贴近胸膛。
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老鼠看见眼前的马车愣了愣,刚要收脚后退,戚平连忙叫住他:“找人把马车赶进院里。”
从木小雀怀里钻出来,戚平摸摸他的脸,“山水有相逢,老天说不定也不舍得折磨我们,走吧,雀儿,明天是个艳阳天,让我们笑着说再见。”
到了院子里,老鼠从怀里掏出两封信递给木小雀,“统领,三公子府里的内探也来信了。”
木小雀愣了愣,内探在三公子府里潜伏那么久,都没有任何情报传出来,如今怎么忽然来了消息。
微一思索,他心里有些了然,皇帝忽然病重,隐隐漏出大限之势,估计不出三四年便要彻底归天,明眼人基本都能看出来,说不定是三公子一时心急,动作太大,从而漏出了马脚。
他打开第一封宫里的回信,里面对他嘉奖一番,并命令周家的事情移交给当地官府主办,他可以择日回京。
“择日回京,”木小雀咂咂嘴,竟然不是速速回京,即刻启程的字样,看来现在宫里的一切运转还算平稳。
他侧头看了看趴在他肩膀的戚平,只见对方眼里光芒闪烁,和刚才迥然不同,他内心不由一软,或许真可以在这再厮混些时日。
他心里也有些激动,因此打开第二封信的时候手都禁不住微微发抖,然而信里的内容却一拳将所有幻境打破,只见这不是普通书信,竟是封血书。
上书:“魔道无姓门与三子来往密切,恐要变天……”
最后一个天字甚至都没来得及写完,生生缺了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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