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大概是醒来后没有下床,不知道谢书辞在地上睡了一晚上,还以为他是站在旁边,就伸手在半空里扶了两下,没抓到人。
谢书辞翻了个白眼,嘟囔道:“我在地上呢。”
谢安听不见声音,又没有抓到谢书辞,眉头轻轻一皱。他掀开一角被子,想从榻上下来,谢书辞一见,立刻睁大了眼睛,他下来就得一脚踩自己身上,于是一个鲤鱼打挺爬了起来,一边呲牙咧嘴地喊疼,一边抓住了谢安的手。
“妈的,一会儿还得让老大夫给我揉揉,这叫个什么事儿啊。”谢书辞低声埋怨道。
“昨晚我睡着了,你什么时候回去的?”谢安无声道,抓起谢书辞的手,拉着他坐到床边。
谢书辞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才坐了上去。
他拍了下谢安的肩膀,示意他往里面去点儿,谢安往里挪了一点,谢书辞立刻躺了进去,同时还嗟叹一声,还是床上睡着舒服。
谢安以为他没看到自己在说什么,于是又重复了一遍。
谢书辞抓起他的手抵在唇上,张口就来:“你睡着了我就回去了。”
谢安笑了笑:“睡得怎么样?”
谢书辞皮笑肉不笑道:“睡得特别好,完全没受影响。”
谢安唇边笑意更深,“那就好。”
谢书辞没躺太久,他还惦记着昨晚发生的事,和谢安洗漱一番后,来到了客栈大堂。
他们从阁楼走下来,奇怪地发现大堂里只有几个住店的客人,连大门都没有开。
“小辞哥哥,你们想吃点什么?”阿东从柜台后面向两人跑了过来。
谢书辞引着谢安在位置上坐下,好奇地问:“怎么不开门啊?你爹呢?”
阿东挨着谢书辞坐下,大方地把手里的小风车塞进谢安手里。这段时间他来找谢书辞玩,觉得谢安哥哥一个人太可怜,自己和小辞哥哥玩儿的时候,就会把喜欢的玩具让给谢安哥哥。
谢安习以为常,接过风车,圆润修长的食指拨动着风车,显得没有那么和周围格格不入。
阿东小手托着腮,苦恼地皱着小眉头,说:“就在半个时辰前,一个姓李的哥哥来了一趟。他说昨晚让那个妖怪跑了,还躲在咱们镇子里,今天所有商铺都不要开门,他们要尽快把妖怪抓出来。”
“妖怪跑了?”谢书辞拔高声线,“李淞在干什么啊?怎么连一个妖怪都抓不住?他还是个小少主呢。”
阿东瞟了他一眼,“小辞哥哥,你不也是修士吗?你为什么不去帮忙抓妖怪啊?”
谢书辞脸一木,让他抓妖怪?且不说他没什么修为,就算他修为高一点,看见妖怪别说出手,估计吓都吓晕过去了。
“咳……”谢书辞捂着嘴干咳一声,含糊地说:“那就是一个小妖,还轮不到我出手呢。我要是一出手,”他摊开一只洁白的手掌,在阿东面前比划了一下,“不出一招,那妖怪就得跪在我面前求饶。”
谢安拨着小风车,看起来心情不错,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
“哇,真的吗?”阿东瞬间变成星星眼,一脸崇拜地看着谢书辞。
谢书辞完全没有一点欺骗小孩子的心虚,反而对他崇拜的眼神十分受用,学着电视里那些大侠的样子,一条腿踩在凳子上,豪气地闷了一口酒,嘶……好辣!
谢书辞哪知道桌上放的真是酒,嗓子都快被辣穿了,他愣是一点都没表现出来,故作镇定地抹了把嘴,抬起下巴说:“当然是真的,男子汉从来不骗男子汉。”
“那你为什么会被逐出师门啊?”阿东不解地问。
谢书辞吹牛不打草稿,神秘兮兮地说:“阿东,你知道什么人才算大侠吗?”
阿东迷茫地摇了摇头。
谢书辞道:“大侠都是来去如风了无牵挂的。你想啊,大侠一个人居无定所,今天去这里行侠仗义,明天去那里行侠仗义,哪里需要他他就去哪里,这就是大侠!所以我是故意的。”
“哇!”阿东抬起小手在空中晃了两下,“我也要当大侠!阿东也要当大侠!”
“不行。”谢书辞板起一张脸说,“大侠都要像我一样厉害勇敢。阿东,你现在太弱了。”
阿东神情逐渐失落,眼里蓄满泪水,吸了吸鼻子,说:“我知道,我和小辞哥哥不一样,我做不了修士。可是,阿东也想当大侠。”
“别哭别哭。”谢书辞立刻慌了神,他抹了抹阿东的小脸,一把将谢安手里的风车抢了回来,塞回阿东怀里。
谢安默了默,“……”
“男子汉不准哭!”谢书辞屈起食指,用关节敲了敲桌子。
他说得义正言辞,得亏阿东没看到他昨晚哭得跟个泪人似的。
阿东立刻瘪起嘴,憋住了眼泪。
谢书辞终于有了点愧疚之心,一本正经地说:“阿东,不是只有修士才能当大侠,也不是只有大侠才可以行侠仗义。你是只想当大侠,还是想行侠仗义。”
阿东拧起眉头想了想,“我想像大侠一样行侠仗义。”
“那就是想行侠仗义。你不能成为修士,就用别的方法帮助有困难的百姓,你可以努力挣钱,可以成为大夫,可以当个教书先生,总之比大侠好的人多了去了。”
阿东被他说迷糊了,习惯性地附和他的话,就被这么糊弄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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