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今晚的月亮也很漂亮。
海风吹过来,把季星回的刘海整个翻起来,他稍微仰着一点脸,看起来在享受海风。
周克云听着潮汐的声音,突然开口:你知道吗?月球没有海洋,但是它却左右着地球的海。
你在说潮汐的生成原理吗?季星回转过来冲他笑着。
周克云嗯了一声:每个天体表面上的每一个点都会受到另外一个天体引力的吸引,而这种作用力和他们距离的平方成反比。
季星回笑着说:你这也太学术了,周老师。
其实应该挺浪漫的。周克云放松下来,他凑近了一些,在走路的过程中甚至能感觉到季星回摆动手臂带动的空气,比海风要热很多。
我记得我们高中还有个天文台呢。星港一中新修的实验楼,最顶层有一个天文望远镜,不过一直关着门,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里面只有望远镜,墙壁都没有刷,灰尘很厚一层。周克云说,花大价钱建了,却没有人用。
你怎么知道?季星回有点惊讶。
周克云平静地说:我进去过。
看不出来你也会撬门溜锁啊。季星回开了句玩笑。
一个是好奇,另一个是觉得可惜。周克云抬头看月亮,今天月亮的光辉太盛,甚至盖住了最亮的那颗星星。
其实不是什么地方都适合建造天文台的,我爸爸在宣市南边有一栋小房子,他在那里搭了一个露天天文台。周克云回忆着,像童话故事那样,他自己设计,自己建造,一个木头做的天文台,和学校的不一样。
你爸爸好厉害啊。季星回的夸奖真心实意,他的眼睛亮亮的。
周克云点点头:他是个很聪明的人,总有很多天马行空的念头。
季星回认真地听着,这是周克云第一次提起自己的父亲。
爷爷其实很看重他,但是我爸爸宁可花费一整天的时候去观察金星,他讨厌没完没了的会议和错综复杂的人际。周克云说。
季星回想了一下才说:他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嗯。周克云犹豫了一下,慢慢地说,但是他为了和我妈妈结婚,接受了爷爷的条件。
季星回低着头踢了一脚沙滩上的贝壳碎片:他一定很爱你妈妈。
这个酒店,以前的老板是爸爸,美兰是我妈妈的名字。今天周克云绝没有说这些事情的打算,但看着季星回真诚的眼睛,他就忍不住多说了一点。
以前?季星回敏感地抓住了这个字眼。
爸爸去世之后,酒店就转到我大伯手里了。周克云很平淡地说。
季星回沉默了很久,才说:抱歉。
周克云尽量用一种比较轻松的语气说:你有什么好抱歉的?我爸爸在我九岁的时候就走了,其实我没有什么感觉了。
季星回停下脚步,很认真地说:他肯定一直在保佑你的。
你真的挺迷信的。周克云垂下眼睛。
季星回突然伸出手,捏住了周克云的手腕,他把他的手托起来放到眼前,十分认真地用手指在他手心里画了一个五角星。
周克云觉得紧张,问他:这是什么?
算是护身符吧。季星回笑起来,这个角度周克云恰好能看到他饱满圆润的卧蚕,像个月牙儿。
谢谢。周克云很轻地攥了一下手。
季星回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他收回手,很轻地说:不客气。
两个人继续往前走,周克云把拥有护身符的这只手背到身后,指尖擦过的触感长久地停在皮肤上,让他觉得痒。
以前酒店是有一个观星台的。周克云说。
季星回抬头望天:也是你爸爸设计的吗?
周克云点头:对的,在最顶上,是酒店一个比较特别的项目,有专人负责。
帮忙找星星吗?季星回侧过脸看他,月光轻柔地从他的鼻尖淌下。
周克云微笑起来:嗯,你想看的都可以让他帮忙。
不过后来我大伯接手,他觉得这个服务没有价值,就取消了。周克云又说。
那也太遗憾了。季星回顿了一会儿又说,其实也不是任何事都要用价值来衡量吧。
商人的坏毛病。周克云有点自嘲地说。
之前我和你说过,我结婚会从爷爷那里得到一些东西,其实就是美兰酒店的股权。周克云告诉他,等股权转让办完,我就能拿回酒店的经营权。
你会让观星台回来吗?季星回问他。
周克云有些着迷地看着季星回的眼睛,他说:你是在向我许愿吗?
季星回眨巴一下眼睛,突然笑出声,他凑过来,仰起脸:周克云,我在向你许愿呢。
这个姿态实在太像在索吻,周克云忍不住握住季星回的腰,低头碰了一下他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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