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辰谨扭过头,看到烟火将许易扬的脸映得明亮,看到他那双会笑的眼睛里,盛着远方那些转瞬即逝的光,一会儿亮了,一会儿又灭了。他又看向他手上的雪碧,他完全没有接过来的力气。
所以,我以后还是只能当你的伴郎,是吧。郑辰谨也不知道这是一个疑问句还是一个陈述句。
许易扬有些惊讶,他回过头看郑辰谨,只见郑辰谨的脸上写满了怅然若失许易扬还以为郑辰谨明白饭桌上说的都是场面话。
确实,许易扬是不喜欢幻想未来的人。
幻想,早在他童年的时候就戒了。如果幻想有用的话,父亲就应该跟幻想中的那样,再也不去赌,再也不会家暴。第二天的父亲究竟是会稍微正常些,还是打他打得更狠些,儿时的许易扬都不知道。
但,这是从前的许易扬。
跟郑辰谨在一起,是许易扬现有的人生里或许也将是整个人生中做的最疯狂的事情。曾经,他以为他的理智能够将自己从爱河边上拉回来,但是他低估了冲动的力量。
冲动,许易扬也讶异,他这样一个保守党居然还会有冲动。但许易扬发现,和郑辰谨在一起的时间越长,他的理性流失的速率的就越快。
就拿上午说,从家里打车去高铁站,郑成安坐副驾,许丽、许易扬和郑辰谨坐在后座。郑辰谨用大衣盖着,偷偷拉住许易扬的手,而许易扬用余光瞥到许丽在打瞌睡,于是快速地侧过头吻在郑辰谨的唇上。
年少的爱情,就是这般冲动、疯狂而不切实际的,在他们年轻的脑袋里,总是有一个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信仰。称之为信仰,是因为就像有美好的来世一样,人们永远也不知道它会不会实现,但人们就是坚信着,人生一定会朝着那个方向发展,美好也一定会实现。
许易扬又看了一眼远处的烟火,是紫色的,是如梦一般绚烂的颜色。
许易扬说:嗯,我也当你的伴郎。
郑辰谨沉默了一会儿,就像是料到了许易扬的回答,却又抵挡不住失落。郑辰谨没敢看许易扬,问:那你要谁当新娘?
可是许易扬却一直看着郑辰谨,说:没有新娘。
郑辰谨终于疑惑地扭头看向许易扬,不料,这一扭头却迎上了许易扬突然递过来的吻。
离开郑辰谨的唇,许易扬若无其事地地说:没有新娘,伴郎和伴郎结婚。
郑辰谨深深地看着许易扬。许易扬脸上挂着狡黠的笑,明明是要想耍调皮,可是还是藏不住眼里本身的明媚和温柔,烟火被倒影在他的眼里,都更绚烂了几分。
郑辰谨把许易扬拥进怀里,终于接过许易扬手上的雪碧,轻声重复道:好,伴郎和伴郎结婚。
许易扬抬眼看着一簇又一簇的烟火在夜空中盛放,他觉得他不可能更幸福了。
(接上)
还是害怕街边太过明目张胆,抑或是不足以完满地表达热烈的情绪,男孩们一刻不停地跑进房间里,心急火燎地扒下对方的衣服,比赛着,看谁能够在狂欢里将更多的爱传递给对方。
郑辰谨喜欢紧紧压在许易扬背上,喜欢这样大面积地感受他与他的共振,还能顺便贴着许易扬的耳廓,用口中的粗气引起他一次又一次地颤抖。
但是现在,当郑辰谨又一次想把许易扬压到床上时,许易扬勾住他的脖子,从乱七八糟的呼吸里急不择途地唤出:辰谨
嗯?郑辰谨眼疾手快地拖住险些重心不稳的许易扬。
许易扬用氤氲着水雾的双眸看着郑辰谨,说:有光,让我看着你
郑辰谨这才意识到,老家的窗帘不遮光,窗外忽明忽暗的烟火隔着布料涌进房间,映在许易扬白/皙的皮肤上,映在许易扬纯净的眼眸里。
刻不容缓,郑辰谨一把将许易扬拉到自己身上,不住地亲吻着他颈间被烟火映得光怪陆离的皮肤。
根本忍不住。
许易扬把埋在自己颈间的郑辰谨拉起来,捧起他的脸,吻在他的唇上。他想看着他为他疯狂的样子,他也想让他看到自己为他疯狂的样子,他想让他知道,伴郎和伴郎一定会在未来的某一天结婚,婚礼上,会摆满雪碧。
郑辰谨偷偷睁开眼。他看到,烟火的光依然打在许易扬的脸上;他看到,许易扬的爱正如烟火一般,灿烂而永恒地绽放在他的宇宙里。
激情过后,许易扬环住郑辰谨的脖子,让两人一同倒在床上。
许易扬说:我老家窗帘不遮光,这几天可要辛苦你了。
郑辰谨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在家的时候,其实喜欢被晨光唤醒的许易扬一直都迁就着郑辰谨,将遮光帘拉得严丝合缝的,因为光会影响郑辰谨的睡眠质量。
郑辰谨将怀里的人又抱得紧了一些。他何德何能,能够拥有一个在任何方面都如此温柔和周到的许易扬。
许易扬从郑辰谨的怀里抬起头,伸手将他额前过长的刘海给拨到一边。郑辰谨下意识地将刘海拨回来,就像所有留刘海的青春期男孩一样,仿佛刘海是一种封印,碰不得。
许易扬给郑辰谨说过几次,建议他把头发剪了,换个清爽点的发型,刘海太长显得流里流气的,还挡眼睛,看书的时候得不停地往旁边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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