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毅在心里接了一句:十年还是保守估算。
一个大男人,干别的事儿时倒是爽快麻利,怎么轮到追老婆这么拖拉。我都服气了!盛杰乒乒乓乓地敲着面前的桌子,桌子上那一堆的文件他看一眼头就疼。
罗德苦命地盘腿坐在地上,不断地翻动资料,小爷!快把肖叫回来吧!我吃不消啦!
肖在感情上是有点儿笨拙。连胡毅都忍不住想吐槽了,现在还稍微离得近了点儿,二十天前,这家伙隔着一整条街,每天从高楼上用望远镜偷窥人家。我也是醉了。
盛杰的白眼快翻上天了。就这熊样儿,怎么能把人追到手?
还是算了吧!老老实实回来当黄金单身汉,帮他干活儿,可比追人要爽多了,起码他这个当老板的不会对他的表现视而不见哪!
给车延发个消息。告诉他,这是最后一次机会,要是今晚十二点之前他还没做选择,以后就再也别想见到阿肖了,我盛杰用付善泷的名誉发誓!
胡毅心里一动,赶紧把这一消息给传达出去。
不管那两个的未来会怎么样,他只知道,过了今晚,就有人回来帮他们分担这些怎么做也做不完的工作了。多么美好!
与此同时,东南边陲的渔港小镇上,出海一天一无所获的车延背着钓竿,骑着山地车从海边往回走了。
快拐进他家住的那条巷子的时候,这家伙特意提前往斜对面那栋四层老楼的四楼一扇窗户前看了看,不知怎么的,他下意识地按响了自行车的铃铛。
很快的,他就感觉到有一双视线从上往下直勾勾地盯着他。这让他今天郁闷的心情变得惬思起来。
和单元楼门口坐着打牌的大叔大妈们打了个招呼,车延把车子随意丢在楼道中,脚步轻快地踩着楼梯上了楼。
这本应该又是一个平常的午后,直到他看到自己手机上发来的那条短消息,神色又开始迷茫起来。
几个月前他在散了散心后,最终选择落脚在这个小镇。一开始,他过的是痛苦难熬的日子,因为总会想起那一天,那个时刻,让他心中抑郁难当。
再浑浑噩噩地过了一个月后,那个人的身影再度出现了。不知怎么的,当第一次感觉到时,车延疼了很久的脑袋不再疼了,那天晚上,他没有再做噩梦。
尽管一开始肖泰躲得很隐秘,也离他特别远,车延的心里却被这种拙劣、蠢萌的窥视给逗得十分开心。
他装着不知道那人一直在看他,也装着不知道谁给自己买了一整套钓具让他去海钓,更装着不知道假借邻居之手不停给他喂食的是哪位。他很享受这样的相处,生怕一旦真正见面了,所有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
他逼着自己不要去做任何选择,但,选择还是找上了他。
看着手机上的短信,车延第一次打心眼儿里承认自己是多么的自欺欺人。
看!就连远在千里之外的人都知道的事,那个聪明的家伙又怎么可能不懂?
那家伙早就知道自己是故意这样吊着他的吧!明知道做这些的是谁,故意装着什么都不懂的模样,实在是让人恶心。如果站在别人的立场上看,他自己都要被自己的所作所为恶心透了
接下来的时间,车延没有再出门。他一直坐在床上,保持着进门时的样子,脑子里杂乱一片。
很快的,天黑了!
看着周围不断亮起灯火的房间,车延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中亮晶晶。
他抹掉眼角星星点点的水汽,认命地接受这一现实。
他这种人配不上肖泰。像肖泰那样优秀完美的男人,应该找一个比他强百倍千倍的人。最起码,得比他更懂情。
这次分别,那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永不相见了。相信肖泰心里也清楚,不然,他房间的灯为什么同样是灭着的?
手机屏幕上的时间一点点地变化,车延木讷地看着它从二十点跳成二十一点二十二点..二十三点。
斜对面的灯忽然亮了,车延的心也跟着慌乱地跳起来。
他躲在窗子的暗处,小心地瞥了一眼那边的窗口,看到有影子走来走去。
下楼的脚步声响起,借着微弱的灯光,他看到那人把一大堆生活用品丟在了垃圾箱里,然后抬起头来往他这边看了过来。
车延赶紧躲了起来,单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他恨恨地扇了自己两嘴巴,强迫自己躲进客厅,那个地方看不到也听不到他打算就这么一直等,等到最后的时间来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里传来了老式钟表报时的声音,十二声沉闷的钟声就仿佛锤头一般,每响一声就重重地锤击他的心脏和脑袋。
十二下过去之后,他整个人如同从水缸里捞出来的一般,大汗淋漓。
心口空荡荡的。总算是明白了那种形容心脏缺了一块是什么样的感觉。和他当初狠下心杀库恩时的痛不一样,那种是纯粹的痛,现在则是痛中泛酸,酸里带苦,苦得他很想把自己的内脏挖出来,放在清水当中好好地清洗清洗,去掉那种滋味。
两分钟后,外面传来了笃笃的敲门声,车延瞬间从地上弹跳起来扑向门口,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拧开房门。
门外站着的并不是那个人。
楼下邻居奶奶笑呵呵地看着他,脚下放着一只大竹篮,篮子里整齐地摆放着数十个饭盒。小车啊!你看我又一不小心做多了你不介意帮我消耗一点吧!奶奶不善撒谎,现在的表情、语调和手势让外人一看就为她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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