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冰,你也回来了?赤焰乍一看见她,前一秒还紧绷的脸边放开了。可在触及她冷冷的眸光和马车时,他不禁愣住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怎么把马车驾着堂而皇之地在军营中行走?身为爷的属下,爷有什么样的脾气他们是再清楚不过,赤冰这样做明显是在跟爷定下的规矩作对。
赤焰狐疑地将头一扭朝车厢内瞥去,可车帘垂垂将里面遮挡着他什么都看不见。但身为武者一股对危险的感知却是极端敏感的,车厢内有着个武功高手,虽然隐藏着气息可那人身上的杀意似乎太重,将人给暴露了。赤冰怎么带了这样的人回来,是爷的吩咐吗?
想起出来前爷跟他说的话,把林真叫来的真实目的他不知道,可猜得出必然是有大事。这个人是不是爷的帮手还是什么有着特别用处之辈?
这位是?他不该去质疑爷的决定,但什么人靠近爷他得弄清楚,免得出了什么居心叵测之人伤到了爷或是窃取了他们的机密,那可就不妥了。
赤冰没好脸色地瞪他一眼,道:那个爷在大帐里?
那个爷?赤焰听得莫名其妙,赤冰怎么这样没规没据的,竟然喊爷为那个爷!
赤冰你这次出去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赤焰虎着脸有些不语,赤冰的胆子可真是越发大了,要是被爷知道后果可不堪设想。
蠢!不想再理会那没脑子的赤焰,赤冰恨铁不成钢般赏了他一马鞭子,驾起马车走了。
那一鞭子来得有些凌厉,赤焰没想到赤冰回来第一面竟然是打他,反应上就迟钝了一霎,虽然躲了去但还是挨了半截鞭子。摸了摸被打疼的手臂,赤焰心思惶惶不安起来,这事儿怎么看透着诡异,不行他得去看看到底怎么了。
这边赤冰把马车直接停在大帐外,一把抓起车辕上的宝剑冲入帐内。不说一句话,一个飞身刷地下抽出剑鞘中的长剑朝着端坐在桌案后面的赫连烬就迟了过去。寒光凛凛,杀机弥漫起大帐。赫连烬身形不动,手掌猛地朝前一伸掌心中震射出刚猛的力道。赤冰的长剑刺来像是遇见了一道铜墙铁壁,让她无法穿刺反而被那股大力所弹击,被连连震退了好几步。
噗!陪伴了多年的宝剑被震断成几截飞刺向她,赤冰受惊地仓皇躲开,却还是被利刃割伤了手臂。手捂上伤口指缝见流出殷红的血液,喉咙里有血腥翻腾,怎么也控制不住一口血就喷了出来染红了木头拼接的回形地板上。
赤冰!走近的赤焰被大帐内的动静引住了,冲进来便看到赤冰满嘴是血,赫连烬面带浓浓杀机的场景。那样子像是要把赤冰置于死地般,可把他的心给惊到了。
爷!怎么了?也对赤冰出手了?可为什么啊?
赤冰一擦嘴边的血迹,朝着还不明情况的赤焰喝道:你怎么这么蠢,他根本不是爷,是假冒的!
什么?赤焰还以为是赤冰没完成爷的什么任务而被惩罚,不曾想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爷不是爷,真正的爷又在哪里?难道是外面的哪位?赤焰孰地冷静下来,眸光中带着深刻的审视注视着上方的赫连烬,脸色在寸寸冰裂。
不对,感觉上不对!
能把自己变成本王的影子,林真,你的本事也算是练到家了。冗长的沉默中,外面的帐帘突然卷起,一袭玄衣从天际唯一剩下的那抹亮光着走来,伟岸的身躯将所有的光明挡住了,剩下的只是如他眼瞳般无穷无尽的黑。
赤焰赤冰闻声回头,再见到来人时,赤焰结巴地喊了声:爷。果然是爷啊,这回的感觉是错不了的!
但是,在听到他喊出那个名字,两个人脸上的神情急速地变化起来。林真,竟然是林真!赤焰更是惊怒不已,他刚才扮成真正的爷,还让他去把林真找来。本尊都在这里了,他又哪里去找什么林真?这个危险的人当初就不该留下来,可爷说此人能为他们所用,故而才留下了他的小命,秘密幽囚在烬王府地牢中。
没有爷的同意,谁敢放林真出来?地牢中那么严密的防守,机关遍布却都让他逃了出来,要真是他那便是本事高了层。若不是,那么背后之人到底想干什么?眸光触及到他前面的桌案,那上面放着的都是一些机要密信,此刻怕是已经被他全都看见了。
被指认出身份,上首那人并不露出什么惊慌的神情,反而慢条斯理地桌案上的折子叠好,朝着大帐门口的赫连烬笑了,道:烬王终于舍得露面了!
你也终于舍得承认自己是谁了。赫连烬缓步进来,负手而立隔着中央的大炭盆朝对面的林真露出一抹讽笑。
抬手,动作缓慢地从脸上撕开那薄薄的面具,露出一张过分苍白的脸。那是种常年不见阳光的病态白色,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尤为醒目。面容看起来还很年轻,也就二十出头的模样,约莫有四五分赫连烬的样子,那一双瞳眸跟他更是相似。
他是林真,是赫连烬母亲家族中的一个孩子,是被北堂太后培养以作有朝一日取代赫连烬,掌控他的一切。只是这些计划都还来不及实施就被赫连烬识破了,北堂太后将他视为弃子。赫连烬却意外地没有杀他,而是留着他的小命,却让他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
阳光,明明就在眼前,可要伸手触及却是怎么也办不到。如今,他终于能感触到自由的光芒了,虽然只是昙花一现般的短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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