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光着脚重新走回窗边,窗外的风更大了,伴着轰隆隆的隐雷。
大雨将至。
床头抵着的墙壁,与隔壁房间相连,阮漠寒好像听到那面墙上,发出轻轻两声响。
有人故意在敲?
窗外隐雷阵阵,纵使阮漠寒如此敏感的耳朵,也不确定是真的有人在敲,还是她的幻觉。
终于这时,窗外的雨落下来了。
五星级酒店的隔音很好,没有仪器,她是听不到隔壁简烁和艾咪任何的声音的。况且此时窗外的雨,哗哗作响,掩盖掉其他一切的声音。
阮漠寒给自己点了一只烟。
怕烟被雨浇熄,手腕只伸出窗外浅浅一截,细密的雨丝随风,不断飘洒在阮漠寒莹白纤细的手腕上。
一点点猩红火光的烟头,在雨中倔强燃烧。
阮漠寒抽一口烟,纸卷被雨沁湿了一点点,带着角落苔藓般的潮气。
阮漠寒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
三点五十五分,阮漠寒关上窗,风雨被阻隔在外,房间里恢复静谧。
等雨下透之后,雷也就息了。
她走到窗边,穿上高跟鞋,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和衣服,走出房间。
一开门,就看到一张懒洋洋笑着的慵懒脸庞。
简烁等在走廊里,慵懒的靠着墙,脚尖在柔软的地毯上一点一点,让人很难看出她在这里站了多久。
阮漠寒视若无睹,面无表情的路过她。
却被简烁一把握住纤细手腕:“喂。”
狠狠把阮漠寒拖过来,抵在墙上。
仿维多利亚时代壁纸的花纹,摩擦在阮漠寒的后脑勺上。
简烁用鼻尖,轻轻蹭阮漠寒耳垂上的那颗小痣:“你生气了,是不是?”
阮漠寒不回答,也没反应,轻轻阖上双眼。
简烁伸出舌头,在那颗浅棕色的小痣上轻舔了一下,又远离,歪着头,像在欣赏沾了口水的小痣,发出莹润的闪光。
她问阮漠寒:“你就不想知道,刚才我和艾咪在隔壁做了些什么?”
“不想。”
“要是我想的话,直接留在1706,用你留下的qie听器就好了。”
简烁伸手,手指抚过阮漠寒耳垂上的小痣,抚过她清秀的下颌线,又狠狠一把捏住阮漠寒的下巴,纤长食指在阮漠寒的嘴唇上点了两点。
“可1704,是你的房间呀。”简烁笑的妖冶而狡黠。
窗外的闪电和雷熄了。走廊里一片昏暗,只剩一盏仿古壁灯,发出微弱的光。
照亮简烁美得不似人类的脸庞。
“对。”阮漠寒回答她:“1704,是我的。”
“所以,我把我的房间要回来了。”
她狠狠一口咬在简烁点着她唇的手指上。
简烁吃痛,“嘶”一声,却没缩手,任由阮漠寒咬着。
阮漠寒自己松开,吐出简烁手指,瞥一眼手指上深深的两道牙印,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去。
“你要走了?”
“四点到了。”
简烁忽然反应过来:“你知道我会在走廊等你,所以提前五分钟出了房间?”
阮漠寒静静走远,并不答话。
简烁在她身后问:“喂,你今天到底有没有生气啊?”
阮漠寒不停步的走着,脚步的力道和频率,与平日没有丝毫相异。
轻的像一阵烟,没有任何情绪。
简烁在她身后,一拳狠狠在贴了壁纸的墙上,发出巨大的“咚”一声。
阮漠寒没有回头。
******
周一,阮漠寒如期在三明治店见到了艾咪。
她瞥一眼角落的桌子,简烁今天不在。
阮漠寒用与平时无异的语气道:“火鸡胸三明治。”
艾咪笑了一下,交代后厨帮她加大。
阮漠寒想了想,还是没有告诉艾咪,每次艾咪帮她多加的几片肉,她都喂了流浪猫。
五分钟后,阮漠寒拿着三明治走出店外。
艾咪追出来:“姐姐。”
阮漠寒转头。
艾咪犹豫了一下问:“你周六怎么也会在那家酒店?”
阮漠寒淡淡道:“工作。”
的确是工作。做她的一项医学研究。
艾咪点点头,欲言又止。显然她问阮漠寒的行踪,是为了跟阮漠寒倾吐自己的事。
除了阮漠寒,这些事她好像再没有额外的倾吐对象。
阮漠寒静静看着她。
艾咪问:“你认识周六那姐姐?”
阮漠寒敏锐的发现,艾咪对简烁的称呼,从那个缠着她的人,变成了“那姐姐”。
阮漠寒:“不认识。”
艾咪:“她周六把我带到酒店房间,也没理我,就一直在那唱歌。”
“从1704到1706,都是这样。”
“到了三点半的时候她忽然跟我说:你走吧。”
“还帮我叫了辆网约车,让我注意安全,到学校以后给她发条短信。”
阮漠寒敏锐如常:“你记了她的联系方式?”
艾咪点头。
阮漠寒多问了一句:“手机号多少?”
艾咪也不知道阮漠寒问这干嘛,低头摸出手机,把通讯录存为“白悦”的那一栏给她看。
阮漠寒瞥一眼,一个187开头的号码。
又一个假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