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漠寒走过去坐下:“你的戏很完整。”
简烁慵懒笑着:“那当然,我很敬业的。”
她这一笑,本来的面目就露了出来。
寒星一般的眸子里闪着冰冷的光,没有一丝感情,连嘴角都透着疏离。
这样冷漠的灵魂,此时装在一副温情脉脉的女大学生皮囊里,极致反差,让人遍体生寒。
如此鬼魅,如此妖冶,不似人类。
阮漠寒不知简烁在说自己什么敬业。
是演一出深情戏码敬业。
还是当一只妖孽敬业。
阮漠寒感受着自己小臂上微微立起的汗毛,心想:也许简烁这个人,是真正没有感情的。
有意思。
她眸子里的光,一闪而过。简烁懒洋洋瞟她一眼。
“来了。”简烁忽然说。
阮漠寒远远看到,钟韵丽一袭红裙走了过来,看得出刻意打扮过。
简烁一把将阮漠寒推开:“你快走,别让她发现。”
这一推并不柔情,带着一点力道,像是近两个月的相处,一点也没让她对阮漠寒变得亲近。
没有感情的妖孽。
阮漠寒穿着高跟鞋踉跄了一下,快步向一旁走开。
有意思。真的有意思。
简烁的声音,低而慵懒的在她身后响起:“我说了,会让你更兴*奋的。”
第21章
美术馆气韵优雅, 馆口两侧,是连绵的龙柏。
阮漠寒快步走过去,藏在植物丛后。
她望着钟韵丽向简烁这边走过来, 走到一半又停下,像是心里踟躇。
阮漠寒瞟一眼简烁,一手懒洋洋搭在椅背上,笑得胜券在握。
果然, 钟韵丽踟躇一阵, 定定神, 还是快步向着简烁走过来。
这时, 简烁脸上的笑容已经换了, 害羞的,带着怯意,低着头, 像是看也不敢看钟韵丽。
钟韵丽走到简烁面前, 妩媚一笑:“小白。”
小白是谁?
简烁还是低着头,连声音都透着怯意:“钟姐姐, 你可不可以叫我乐乐。”
原来是简烁特意编了一个假名, 更名换姓,一出好戏。
钟韵丽犹豫一下:“乐乐。”
简烁又低低唤了一声:“钟姐姐。”
也不知是唤给钟韵丽听的,还是唤给自己听的。千回百转,像是藏着少女无限心思。
听她唤那一声,便能知道她把你当天上月,雪顶花, 若真有一天捧到手里,一定会像易碎品一样小心呵护。
钟韵丽一时之间,微微发怔。
像是想到徐董事。年逾五十的男人, 连与人亲密的动作,都油腻而直接,哪里还有少女情怀的细腻和柔软。
简烁轻轻咳嗽一声,像是被钟韵丽看的不好意思。
钟韵丽回过神来,晃晃手里两张票:“不好意思,我朋友临时有事来不了,没耽误你周末的安排吧?”
简烁笑笑:“我周末都有空的。”
这时,简烁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藏在龙柏后的阮漠寒想:不会出什么状况吧?
简烁接起来,她才发现自己真是小觑了简烁。
简烁:“喂?帮我跟贺教授请个假。嗯嗯,等我晚上回学校……”
一面说,一面走到旁边去。
她背对着钟韵丽打电话,从她的方向,正好能瞥到一个黑白影子,便是藏在龙柏后的阮漠寒。
她狡黠的冲阮漠寒眨眨眼。
阮漠寒面无表情。
打完电话,简烁回到钟韵丽身边:“钟姐姐,不好意思。”
钟韵丽问:“你果然是推了很重要的事,特意陪我来看画展,是吗?”
语气十分感慨,像是想到徐董事,明明没什么事,只是被老婆盯着,就没有走开来陪她的勇气。
谁用心更深,可见一斑。
简烁像是故意转换话题:“钟姐姐,你的包好漂亮。”
“和你一样,又高贵又优雅,很衬你。”
钟韵丽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C家最新款小羊皮包,冷笑一声:“包啊。”
虽然是冷笑,却藏着无限怅惘。
徐董事给她的都是这些。包,表,甚至硕大的钻石,冷冰冰的,没有温度。
钟韵丽拎在手里,舍不得放,却也并不满足。
她带着简烁去美术馆门口排队,阮漠寒隔了大概十人的距离,跟在她们身后。
手里攥着一张票,是简烁之前塞给她的。
细心到连票都提前买好,可见简烁的这出大戏,不能失去阮漠寒这个最重要的观众。
阮漠寒耳朵敏感,钟韵丽的声音又天生高而尖,隔着一段距离,还是能听到。
钟韵丽在问简烁:“春节怎么过的?”
简烁笑笑:“我爸妈因为出国工作,滞留在国外了。我春节跟同学一起过的,包了饺子,又玩剧本杀,最后一堆人喝酒喝多了,歪七扭八的在沙发上睡了一夜。”
钟韵丽叹了一声气:“你们年轻人这么热闹。”
像是联想到自己的春节。
包,表,钻石。空荡而豪华的屋子里,这些都在,人却只有钟韵丽一个,连喝红酒都找不到一个可以碰杯的人。
凌晨十二点,她实在忍不住给徐董事打了一个电话。
只响了一声,就被徐董事挂断了。
钟韵丽在心里冷笑:应该是陪着老婆孩子吧,也许在看春晚,被小品逗的笑个不停,一家人和乐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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