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永森太好了,不狠下决心,他实在不能割舍。
看着男人可怜的模样,霍永森的心就像被放在了案板上,被刀子一下接一下地割着,哗哗地流血。
“在这里说话多冷啊,你看家芸脸颊都冻红了,不心疼你自己也要考虑一下孩子啊!”
万仟的手紧握着行李箱,而霍永森握着他握行李箱拉杆的手,试图去掰开万仟的手指。
那双黑眸里的温柔满至溢出,万仟被蛊惑了一般放松了力道,被霍永森得逞将手扣在了自己的指缝间。
“不,不行!”万仟使劲地甩甩头,尽力将霍永森施加的魔咒挣脱,可他那点儿力气,哪里是霍永森的对手,怎么挣扎,他的手还是牢牢握在霍永森掌心里。
“为什么不行,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如果最后我给你的结果不满意,还是想离开,我就……放手,好不好?”霍永森商量般道。
放手是不可能放手的,今天不能说服万仟,也不会让万仟离开。他追了这个男人两世,可不是这样轻易放手的!
万仟很难受,心里被什么堵着似的,在那双真诚的冷眸下,他最终还是说出了内心的想法:“我怕被你一说,我就、就舍不得走了!”
霍永森听着男人委屈的语气,笑得宠溺而又无奈:“不想走,那就留下来啊!”
第74章 第三者
好说歹说,霍永森才将万仟哄回了屋里。
屋里暖和,在外面吹了一会儿风,这一冷一热的,万仟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他受冻后感冒还没好完全,本来身体就弱,脑子昏昏沉沉的。
忽然想起什么,霍永森对程家芸道:“我和你舅舅说点事,你先上楼玩。”
他们即将谈论的东西,不适合让小孩子参与,尤其是程家芸这样早熟的孩子。
程家芸抱紧方飞送的娃娃走了两步,忽地回头,圆圆的大眼睛望向万仟:“舅舅,其实你不用太顾虑我,我不需要佣人,也不要新书包新裙子,我只想舅舅好好的。”
万仟浑身一震,一直以来都没能让程家芸过上快乐的日子,他真的好愧疚。
人受到生活的磋磨才会成长起来,程家芸比同龄人早熟太多太多了,他却一点没感到高兴,是他没能担任好遮风挡雨的角色,才迫使程家芸成熟起来的,这是他的责任!
霍永森眼睛一眯,怪不得这孩子能这么讨方飞喜欢,如果程家芸不是万仟的亲人,这样的孩子他也不会讨厌的。
程家芸又说:“霍叔叔,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和舅舅在一起,现在我长大了,没有舅舅也可以,可是你要答应我,一定不能让舅舅伤心了。我妈妈也生了和舅舅一样的病,然后她就到天上去了,我不想舅舅也成为天上的星星,如果你不想对舅舅好了,就把舅舅还给我好不好?我会把舅舅照顾好的。”
说到后面,程家芸拿手背抹了抹眼睛,不舍地上了楼。
强烈的悲伤环绕在万仟的周围,原本就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男人,脊椎都佝偻起来,倔强地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却好似只需一根指头轻轻一碰,就会倒下一样。
“阿仟,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心脏病犯了?”霍永森紧张地抱住男人,后者呼吸很急促,霍永森的心顿时被悬在了半空。
万仟摇头,平复着呼吸示意自己没有事,只是大颗大颗的透明珠子从眼眶渗出,无声地砸在霍永森的衣袖上,然后被深色的布料吸收了水分。
现在万仟的眼泪属于霍永森最畏惧的事物里排前三的东西,他一边哄着男人,一边拿手背探了探男人额头的温度,眉头一皱道:“好像发烧了,先测个体温。”
万仟拉下他的手,哭得声音沙哑:“不忙那个,先说你未婚妻的事。我听说了,你本来不喜欢你父亲订的亲,这次警察找上门,也是你那个未婚妻针对我的。你是为了我……才去求她的,对不对?”
万仟低着头眼眶泛酸,两手死死地抠着自己的膝盖,他真的是笨死了,又没用,他想着不要去麻烦霍永森,却屡屡给霍永森惹出大麻烦!
“……嗯。”犹疑了一阵,霍永森发出了一个单音。
霍永森其实不太想承认,他去求沈莹可不是想让男人觉得愧疚的,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将男人保护得密不透风,不让那些奸猾的算计靠近他的身,让男人只要专心地从事他喜爱的演艺工作,那就够了。
要不是穿着厚厚的裤子,估计万仟已经把自己的腿抠出血了,霍永森赶忙拉起万仟用力到发白的手说:“好好说话,别弄到自己了。想抠膝盖我的给你抠行吗?”
两只手得几乎只剩下一把骨头的手,就被霍永森拉起来搭在自己膝头上,轻柔地抚着他的手背。
万仟的视线转移到霍永森的膝上,两手轻轻地按揉,用小得仿佛自语的声音说:“你跪下了。”
“嗯?”霍永森没有听清,于是靠近了些。
“你给她跪下了。”
这一世的万仟一开始就收获着霍永森的温柔,霍永森为他去向沈莹下跪,他会很感动,如果是那个被伤得近乎破碎的灵魂,大抵会更加深刻了解那个高傲得不可一世的男人,大概是听见了,也不愿意去相信的。
因为,
这一辈子的万仟只在牢里等了几个小时,而上辈子的万仟等了足足四年,被牢狱生活磋磨得不成人形,最后悲惨地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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