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礼彰微蹙了眉,目光仍未离开,反手要去拿桌上的杯子,然而半路就被人挡下,有人往他手里塞了什么东西,触手沁着凉意。
他转头,一个陌生女人正笑盈盈地望着他,手里透明杯子朝他一扬,嘴角弧度标准,开口声音妩媚:帅哥,来这边玩儿,怎么能不喝酒?
程礼彰移开目光,看一眼手中与她无二的杯子,轻轻一松手,和着清脆的玻璃碎裂声,他转头面无表情对服务生道:记明先生账上。
服务生垂头应是。
女人脸色微微难堪起来,转头对身后人说:哼,我被羞辱了,你满意了么?
暗处走出一个浑身纯黑的男人,帽檐压的很低,遮住了他的眼睛,但程礼彰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他沉声道:蔺先生找人来试探我?所为何意。
蔺凯朝那女人随意挥了下手,自己走到程礼彰身边,坐下时一个踉跄,几乎摔倒。
程礼彰一言不发,冷眼旁观。
他身上酒气浓重,抬头时露帽檐下通红的双眼,没骨头似的软绵绵侧趴在吧台上,朝酒保打了个响指:威士忌。
程礼彰默默地抿了口酒,压下那股看到蔺凯后便蠢蠢欲动的燥郁。
蔺凯托着腮,眼里没什么情绪地看着他,讽道:程总正泡在温柔乡里,怎么还有闲情逸致来这边消遣?我哪里敢试探你,我送你的礼物而已。
程礼彰不为所动,眼神波澜不惊。
一边的明添倒是察觉到两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气氛,他调整下坐姿,摆出一个蓄势待发的姿态,一手搭上程礼彰肩膀,问:怎么回事?
眼底清明,竟毫无醉态。
程礼彰微一摇头。
明添放下了手,继续灌酒,却仍旧保持着那个姿势没有动。
蔺凯嗤笑着看他一眼,挑衅道:林眷柔滋味儿如何?程总。
他眼里带一丝暧昧的笑,略略凑近他,低沉的气音如同嘶嘶蛇语:咱们交流交流使用感?我可是在她十二岁是就用过了呢刚来初潮的青春期小姑娘哦。
他目光紧紧盯住程礼彰,缓缓地舔了下唇。
程礼彰轻轻将手中的杯子放到了桌上。
玻璃与金属台面相撞,发出细微的磕碰声,教人禁不住竖起耳朵细细地听。
下一秒,程礼彰肌肉紧绷,铁拳和着劲风,直直朝蔺凯面门飞扑而去!
沉闷的撞击声、清脆的碎玻璃声、喧哗的桌椅翻倒声以及人群混乱的尖叫声交织在一起,然而丝毫钻不进他的耳朵,程礼彰如同一只猎豹,弯腰一手提着蔺凯的衣领将他半拽起身,另一手又重重的砸了上去!
蔺凯本就灌了满脑子黄汤,路都走不稳,此时被他拳拳到肉的打法打的眼前模糊,迷影重重。
又被他半拽着,没了重心,忍不住两手支地寻找平衡,却一把按到了那一地碎玻璃片上,鲜血横流。
脸上闷痛,手上钻心,他却咬着嘴唇一声不吭,甚至间隙里还继续挑衅他:告、告诉你,当初我强.暴她的时候
又是一记重拳!
程礼彰眼眶充血,青筋暴起,怒吼:你他妈给我闭嘴!
蔺凯偏头躲过一拳,闷咳一声,嘴角泛出血沫来,他强忍着疼,奋力贴近他,带着回味的笑,轻生说:那个时候、她哭的可真惨啊
程礼彰突然松开他,直起了身子。
已经毫无招架之力的蔺凯随着他的松手,被随意地丢在了地上。
程礼彰站定在他面前,逆着光看不清他坚毅英俊的面容,却听到他冰冷的声音:起来。
随即不再看他,只转头与明添对视一眼。
明添举杯朝他:去吧,这边我来。
程礼彰略一点头,抬步上了二楼。房间已经开好,他进去,将外套脱掉,松开领口一颗纽扣,袖口往上挽起,活动了下手腕的筋骨,好整以暇地坐在了沙发中间。
楼下。
因刚才动静太大,又有明添坐镇,酒吧老板早已叫了一群保安将他们围了起来,周围虽许多人探头探脑,想要窥视,然而这种酒吧里的保安,没有一个吃素的,铜墙铁壁般背靠背站成一个圈。
蔺凯就躺在中心的地上,半晌没有动弹。
那个前来勾引程礼彰的女人想要接近他,却被保安一伸手挡在了外面。
蔺凯喘了口气,支起上半身,呸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沫,随即用手背狠狠一抹,摇晃着站了起来。
然而刚直起身,便脚底一软,又歪倒在一侧。
明添手指微抬,开口:送蔺先生上去。
是,明先生。
那保镖毫不手软,从背后拎起蔺凯,徒手半提着他,脚尖摩擦在地上,留下长长一道划痕,就这样把他提溜到了二楼。
蔺凯仿佛一滩烂泥,眼帘微阖,不吭一声。
到了门前,保镖抬手敲门,恭敬道:程先生,人送到了。
进来。
蔺凯抬眼就看到倚在真皮沙发上的程礼彰,他坐姿优雅,两腿交叠,左手夹一支烟,腕上青筋兀自凸起,目光顺着往上游走,小臂线条流畅有力,逐渐隐没在洁白的衣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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