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这才多少天,他就承受不住了?
还是说,这只是他的又一个伎俩,为了引起自己的怜惜,使的苦肉计?
李睿满脸不耐,握笔的手都用劲了几分。
不得不说,他的苦肉计奏效了。
这几天,李睿的脑海里时常都想起一个人的身影,如鬼魅般,在白日里、在入眠时,他就偷偷出现,扰人不宁。
多少次,李睿在想,他的病是真是假?
听说,一个人在经历大变故时,若难以承受,就会精神错乱,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他崩溃了?
是哀莫大于心死,还是身体太疼了?
离开前,他躺在地上,久久的一动不动,若不是微微起伏的后背,李睿还以为他熬不过,魂归故里了。
听说,那阴阳蛊极邪恶,以宿体的精气未食,一旦入体,就不死不休。
被阴阳蛊寄生之人,每时每刻都在非人的折磨,最顽强之人,坚持了八天才自戕,死前,嘴角带笑,仿佛坠入了极乐净土。
李睿越想越烦躁,冷硬的心在不知不觉掀起波澜。
然而,他的脸色越平静,越让公孙明心惊。
公孙明立在一旁,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恨不得长了一双翅膀,飞到小侯爷的身边。
无奈,睿王似乎发觉了什么,明令禁止,让他不能接近萧靖。
眼波一转,公孙明拱拱手,笑着说:王爷,都说小侯爷身体不适,不妨前去一看,若真是装病,也有理由发难。
这个台阶,都给到眼前了。
李睿思索一会儿,点点头:也是,就看看他是如何闹腾的。
说起来,他也有好几天没见过萧靖了。
两人朝一处偏僻的院子而去。
此时,却有人比他们快了一步。
无人踏进的院子里,罕见来了一名风光霁月的少年郎。
他身影憔悴,长得如明月柔美,眉眼处挂着淡淡的忧愁,不时咳嗽几声,白皙的脸颊都染上了红晕,颇有几分艳丽之色。
侍卫们心头一跳,恭敬问:陆公子,您怎么来了?
陆离笑了笑,如三月花开,浅淡却迷人:我就坐一坐。
说着,径直走了进去,没有给他们回绝的余地。
两名侍卫对视一眼,心下有了决断:陆公子,倘若有吩咐,但请喊我们。
若他被小侯爷欺负,就大祸临头了。
陆离气质除尘,如雪山之松,眼底深处藏着淡淡的疏离,看似待人和善,却拒之千里。
此时,他站在门内,等了许久,也不见回应,笑容都散去了。
屋子里,一人呆坐镜前,一人立在门口,皆沉默不语,安静得令门外的鸟儿都噤了声。
小侯爷
陆离喊了声,原以为他会装聋作哑,不料,萧靖直直站起来,欣喜若狂道:呀,你来了。
他的躯体僵硬,语气也透着别扭,好似经过训练,一板一眼的说话。
陆离皱了皱眉,一时间,竟无法分辨是真是假。
小侯爷,你怎么了?
神神叨叨的,莫非是有意戏弄他?
他的问话,没有得到回应,因为萧靖又坐下了,低着头,半张脸被头发遮住,也不知是醒是睡。
嗯?
陆离迈着小步伐,上前几步,扬声道:小侯爷,听闻你身子不适,我前来探望一二。
不知哪个字有异,萧靖又猛地站起身,笑着说:我很好,谢谢你的关心。
陆离一顿,眼神讶异,对他的反应更奇怪了。
你是故意的?
萧靖默然不语。
你入了王府,终于得偿所愿,心里很开心吧,何必还要让我难堪?
无人应答。
说起来,我还没有恭喜你呢
这几天,王爷心浮气躁,对下人也多有苛责,是因为你吧?
你对我下蛊毒,我不怪你。怪只怪,我出身低微,又不受长辈宠爱,吃些苦头,也是应该的。
说着,他都哽咽了,姿态也放得极低,可依旧没有得到回应。
说了这么多,就像石沉大海,连一滴水花都溅不起。
这一刻,陆离的脸色又青又白,肚子里的算计都哑火了。
想了想,他羞涩一笑,睁着澄澈的眼眸,说着柔弱无辜的话:
你们大婚那日,王爷来了我的院子,陪伴一夜,你独处空房,不会觉得难受吧?
这番话,诛心之极。
陆离一贯如此,爱拨弄人心,常三言两语就将原主刺激到发狂。
就算是高高在上的小侯爷又如何,还不是任他摆弄?
别说是入了王府,就算爬上了高位,王爷爱的还是他。
陆离笑容轻狂,等着他发狂,言语辱骂或动手。如此一来,他就能好好发挥了。
然而,他注定要失望了。
萧靖依旧像一根木头,不仅没动手,连嘴皮子都没动一下。
他沉默得如一潭死水,看人时,两眼毫无波澜,仔细一瞧,瞳孔是涣散的。
他真疯了,还是在吓人?
无论如何,陆离都被吓到了,他脸色发白,张了张干渴的双唇,却吐不出半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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