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向窗外那一秒,他怀里的人却早已没了踪影。
星星?玉淮星!心脏涌上焦急,他满屋子寻找,可是开了灯的屋子却只有他焦虑的喊叫声。
想起什么他从楼上疯了一样跑下来,开门出去时看见玉淮星在院子里看着外面倾盆落下的大雨。
他伸出手并拢着手掌,接着砸落下来的雨滴,雨水打在他的掌心上,溅起水珠。
玉淮星静静地看着手上接不住的雨水,他只是轻轻眨了下长睫,嘴角微微弯起,眼底却毫无光亮。
顾辞念看着眼前这一幕,他怔了好一下。
脑海里像是要破土而出的记忆涌现,挤压着他的胸腔,惹得他心口闷得喘不过气。
在黑暗里他看见一抹寒光闪过,记忆定格在一把刀子上,与玉淮星手里拿着的刀子一模一样。
玉淮星!他飞快地过去想要夺过玉淮星手里的刀子,可下一秒就见玉淮星面无表情的在他的手臂上割了一道口子。
闪电劈过,在亮起的一瞬间光亮里他看见滚烫刺眼的鲜血从玉淮星的伤口涌出,白皙的肌肤衬托着愈加地触目惊心。
血液滴落在地上,与地上的水渍融在一起,潮湿的空气里混着浓浓的血腥味。
看着手上缓缓流出的血,玉淮星涣散的眼睛才找回一点聚焦,他看了好几秒才慢慢转头,对顾辞念浅浅地笑了下。
他的眼睛在雨夜的微弱光亮中闪烁着亮光,朦胧的水雾蓄着,仿若一潭死水。
顾辞念想跑过去,可是那一小段距离就像是隔开了一条银河,不管他怎么费劲都只能离玉淮星越来越远。
惊醒的片刻他身体都发着颤,鲜明的记忆定格在脑海,像是一根根针深深地扎进心底最深处。
玉淮星,星星顾辞念的声音很是低哑,他埋在玉淮星的脖颈,湿热的气息间隔隔开,他能感觉到顾辞念在深深地呼吸。
几秒后,顾辞念才继续道:你曾经自残过是吗?
玉淮星神色微顿,目光直直地看着天花板:是。
顾辞念的呼吸停滞一瞬,胸腔却鼓动的比之前还要厉害,就连声音又哑了好几分:为什么?
为什么玉淮星重复着这句话,目光没有聚焦地看着天花板,喃喃自语,为什么也许是太痛苦了吧,总得找到难受的发泄口不是吗?
年少时期的那抹光挤进他的世界,照亮了所有的黑暗,他本能的趋光行走,可是最后在光若隐若现时他开始慌了。
一直埋藏在他心底深处的恐惧涌出,他从来不敢去细想那恐惧的缘由,就像他不想去回忆温碧玉狰狞的掐着他的脖子说的那些话一样。
某天他削着果皮不小心划到手指,一阵疼痛传来看着流出鲜血的伤口,他居然觉得一直积郁在心口的难受散了一点。
胸腔的疼痛无法缓解,可是通过别的疼痛总能转移下注意力。
看着还在渗血不止的伤口,他把手里没有削完皮的水果放下,用力的挤压着伤口,把伤口折腾的愈加严重。
那之后他经常会这样做,不过顾辞念喜欢他的身体,为了不让顾辞念不开心,他都是在顾辞念不会发觉的地方弄出伤口。
不要再那样做了。顾辞念眼睛通红,剧烈的疼痛在胸口起伏,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他会发现玉淮星有自残行为是在玉淮星离世的某一天,为了保存着玉淮星的身体,他把家拆了重新整修了一个的房间。
那个房间有一张很大的病床,玉淮星躺在病床上,还是一如既往的精致,只是他的脸色苍白如雪,再无半点血色。
他每天都会进去那个房间,打来干净的水,替玉淮星擦脸擦手,然后坐在床边,牵着玉淮星的手说着话。
有时候他还会躺在玉淮星身边,把他抱在怀里,只是玉淮星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又乖又软地钻进他怀里。
这样的时间重复了不知道多久,某天夜里他喝醉后把家里砸了,摔碎的酒瓶碎片折射着光。
顺着光看去,他看见他自己都不记得多少年前装的摄像头,盯着那个摄像头许久,他忽然想到什么从地上起来朝房间跑去。
打开电脑,他点开从来没有点开过的录像,把时间一点一点的调前,直到录像上出现玉淮星的身影。
他一点一点的看,在看到玉淮星拿着刀子面无表情的往自己的手臂上划时心脏几乎要停住了跳动。
相比显眼的手腕,玉淮星选在了不显眼的地方。
要是在手腕上割到伤口,他可能会看见,如果伤口深一些留下伤痕,他触碰起来可能会感觉不舒服。
玉淮星想的从来都是他,就连自残也得小心翼翼,可是自己却从来没有发现。
他很久才会回一次家,等他回来玉淮星的伤口早已经结痂,甚至又增添了新的伤口。
看着摄像头录下来的影像,他的眼睛盯着玉淮星割划出的伤口,呼吸几欲停止。
玉淮星身上留下的伤口,在伤口上冒出的血,望着这些比在他身上扎刀子还要痛苦。
回想起玉淮星在医院受惊醒来时看见刀子就要往自己手上划和在顾辞银家里因为崩溃要往自己身上捅刀的场景,顾辞念脑海总会下意识闪过玉淮星看着手上流出的血那一幕,他的眼神涣散,仿若一具行尸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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