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王八蛋!
也许真的是她被激发出了潜力,一通乱挣下去,身上的人真的僵了一下,电光火石之间,她从他眼中看见了一丝后悔。言真趁机将他掀翻,手脚并用地从床上爬起来站到另一侧。
她顾不得自己身上一团乱遭,见他似乎要上前,她连忙大声喝止:你疯了你!刚才是何蓉给我打电话,她约我明天见面!你想阻拦我?言执,你不要幼稚了行吗,除非你弄死我,不然你怎么可能困得住我。
他站在原地,看着窗边逆光的身影,阴鸷的黑眸几经明灭,对,我得弄死你,才能把你留在我身边。可我舍不得。言真,你为什么不能为了我留下来?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好不好?
言真皱着眉头,面色冷凝:我说过了,出国留学是我的梦想,我不可能为了任何人停下,你还不明白吗?这不是你的问题,不是任何一个人的问题,而是没有任何一种关系可以维持到永远,就算不是现在,我们也迟早会分开啊,你不能要求我为这虚妄的、不知何时终结的关系放弃我自己!
可如果我能给你永远呢!他大吼。
隔着一张双人床的距离,他们互相戒备地对峙,这些天所有看似波澜不惊的表面终于还是被撕碎,他阴沉却痛苦的眼神直叫人看一眼都会心碎。
他那么恳切地希望言真能像他爱她一样爱他,哪怕不能,只要她肯留下来,留下来让他爱,这样就够了。
他拼命压抑着身体里叫嚣的要摧毁一切的冲动,他用最温柔,最卑微,最颤抖的声音乞求她:你留下,我可以给你永远,相信我,我真的可以。
言真明白他的不安,他的惶恐,除了无尽痛苦的黑暗,他从未拥有过任何一件属于他的东西。爱也好,恨也罢,他被动地承受一切来自外界的伤害,哪怕是他最亲近的人,对他也不曾有过一丝一毫的心疼。
他说过,他会永远恨秦舒。因为她无论清醒还是发疯,都没有爱过他,她把对另一个人的恨彻底地转嫁到他身上,让他记忆里任何有关她的部分、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仇恨。
可他没有被彻底淹没,因为言真。只要有她,他就可以只看着她,而不去看任何恨。
他以为她会救他。
可她什么都不做。
甚至还要将他推回恨里。
言真不由自主地皱了眉头,她眼中有细碎的心疼在浮动,但她还是说:我相信你可以。可我不要。
话音落下,屋子里仿佛平地卷起了一场龙卷风,卷的眼前言真的面目变得模糊,大脑深处某些劣质的基因开始苏醒。
他感觉心脏像是被千度的熔炉炼烤,融化出各种狰狞的形状,四散的鲜血被烤干烧焦,肺腑里灼热的疼痛让他连呼吸都带着极高的温度。
他必须要留住她。
不论用任何手段。
*
那个下午之后,一切都在颠覆。
平静之下的暗流汹涌被放到了台面。
他突然展现出的疯狂吓到她了,之前在家渡过的那诡异的几天,现在看来就是变相的囚/禁他找不到别的办法可以留住她,只能用这样手段,阻隔一切她出门的机会。
言真不再允许他进入自己的卧室。
出于安全考虑,他们必须隔离。
跟何蓉的约会改在了第三天。
言真换好衣服,出房间之前,她已经想好一会儿面对言执有可能爆发的情绪她要说什么做什么,可一推门,他却也已经穿戴整齐地在门边等她了。
言真正要皱眉,那边的人开口解释:张显约了我。
他?言真微怔,下意识怀疑。
言执眸光微微暗了一下,继续解释:何蓉也叫了他们。
可何蓉没跟她说还有其他人,言真皱眉,低头拿出手机求证,你等一下
他从门边走过来,干燥微热的掌心牵过她的手,淡声道:过去再问,他们已经在等了。
这两天他们一直别扭着,离得最近的距离也隔着一道门,他陡然牵过来,熟悉的温度和味道一下就将言真的理智包裹得看不清了。
她抬眼看着他淡漠的侧影,心间微微痛了一下,到底没有挣开。
到了PUSH,果然张显和尹拓也在。
今天人少,他们没进包间,三个男的在吧台边坐着,何蓉跟言真有话说,单独开了个离他们不远的散台。
分开的时候,言执拉住她,将她随身的背包和外套都留在了身边,若无其事说:那边人多,我叫人放吧台里面,比较安全。
尹拓和张显闻言正要起哄他这么体贴,言真却蹙眉看了他一眼,冷声说:你不会以为我现在就要走吧。
他没说话。
言真冷冷地勾唇,即便我现在要走,你以为扣下了包和外套就可以了?她摇头,你太幼稚。
说完,她不再看他的表情,跟何蓉一起去了散台。
明眼人都看得出他们之间气氛不对,却没一个人敢多问。尤其是张显和尹拓。
这俩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出了大难临头的惊慌无措。
何蓉倒是胆大,问言真:还吵着架呢?别了吧,你这没几天就要走了,还不抓紧时间好好温存一下,都用来吵架也太浪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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