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都近乎于绝杀的一击,将两个人都困在这座极乐牢笼里。
薄雪纷至,死寂无声。
冷风顺着鼻腔灌入肺内,冷得刺骨,谢折玉丝毫都不敢动,就连呼吸瞬间也感觉丹田深处那柄冰冷的断肠几乎要把他整个人贯穿。
理智强行回笼,他无声地用最后一丝灵意,唤出了意春风,浅碧色的暖芒悄无声息地一寸寸缓缓修复着丹田。
而眼前被落星贯穿魔核的白衣男子,似是强弩之末,起伏的胸膛逐渐缓慢停歇,原本血色狠戾的瞳眸中神色渐渐黯淡。
魔,唯有魔核破碎,才会消散。
谢折玉微微松了口气,看着眼前人颓然无力地垂落下的手,沉眉咬牙,那柄短促锋利的断肠剑竟被他硬生生地拔了出来。
意春风疯狂在体内运转,修复着殡近崩溃的心脉,他仍紧握着落星,冷冷凝视端详着。
这名唤作溪禾的魔看起来是真的一缕生机也没有了,雪落薄霜。
随着魔核的破裂,他的身形已经开始缓慢消散。
谢折玉咬紧了牙,止住了咽喉里的声音。
风雪在耳畔呼啸,然而几近破碎的身体却并不觉得寒冷温暖缱绻的意春风正在不间断地修复着受了重创的五脏六腑。
好似一切都已经结束,却又从未结束。
他微微动了动唇角,扯出一个惨淡笑意,抬眸望向飘雪人间。
整个天和地中,唯有簌簌雪声。
冰冷的雪,冰冷的风,冰冷的呼吸倘若没有意春风,他只怕是会如溪禾一般神魂消散在这天地间。
然而,心却更冷。
一口血从他嘴里喷出,在雪上溅出星星点点的红。
梅花如雪飘落,上元灯火灿然如夜火流星,琉璃灯下,那个人对着他娇笑着弯眸。
到、到底他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几近无声地吐出了几个模糊不清的字眼。
我已剑寻山海,到底要如何,才能
少年惨白着脸,躺在冰冷柔软的雪色中,仰望着天空。
沉渊他喃喃。
丹田处黯淡魔影悄无声息地将他尽数笼罩,整个人像蒙上一层灰白的翳。
-
沈卿骤然起身,瞬间消失在众人面前。
霏雨芳尽幔帘晃荡。
她手中跳动着一团时而变幻不停的魔焰,最核心的魔种犹如心脏般在有节奏地跳动着。
少女神色不变,指尖轻点,魔气汹涌灌入其中。
怎会这般模样?沈卿微微蹙眉,有着和在元宝陆浮秋面前截然不同的冷色,望着魔种复生的白衣男子,抿了抿唇,淡淡吐出两个字,溪禾。
溪禾漫不经心地理过衣襟袖口,擦拭过手指,继而,俯身跪在少女面前,眸光深处闪过几分狂热,转瞬即逝。
谢折玉得知沉渊存在,心魔反噬,恐再难修炼。
他根本不值得你如此关注。
沈卿半晌无言,起身欲走,复又顿住。
魔息四涌,朝溪禾而去。
红月使者,魔魂供奉于主。
即便身死,也可复生。
在少女看不见的角落,男子苍白的唇轻轻一勾。
第74章 又上元
又是一年冬雪, 人间依旧熙攘。
暮色沉了下来,扬州城大街小巷的花灯早已搭好,一整条长街装扮了灯山彩楼, 千万盏花灯闪烁着,恍如星河倾倒。
家家户户皆出门观灯,街上车水马龙, 熙熙攘攘。
谢折玉神色有些恍惚, 原来又逢上元灯节。
夫君,那个!
一处流光溢彩的灯楼前, 精心装扮的小娘子想要那悬挂在灯楼最高处的一盏花灯, 停下了脚步, 拉着身后郎君, 要他猜灯谜。
那少年郎君笑着上前, 仔细看着贴在灯笼上的灯谜, 苦思片刻,答出答案。
灯楼下的白发老者取下那盏花灯给他,他转头递给了小娘子。
两人都一脸笑意,仿佛手里的这盏灯是天下最好看的一盏。
谢折玉不过瞥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眼前一幕在他脑海中, 始终挥之不去,他不受控制地有些心烦意乱。
他目光沉郁地冷了眉, 死气沉沉的心脏仿佛被重重一击。
一路追寻沉渊气息,谁成想,最后竟停在了扬州城。
像是宿命之下, 刻意的终结。
他冷冷扫过一眼远处长街, 东风夜放, 花树万千。
半天一轮月挂,疏离中透着对凡间世的近乎于无情的冷漠,都说月是故乡明,然而双亲已逝,佳人魂散,此处已非旧土。
少年踉跄起身,踽踽独行,黑衣佩剑,城外小路唯有足音宛如叹息般萦绕不去。
面前是死寂如冰的夜,身后明灯三千落满城。
忽而略略偏首,谢折玉眉心微皱,眸光如电般,落在茫茫雾霭间。
有隐隐魔息传来。
这铭刻于心的气息他并不陌生,曾在无数次夜半梦回,总是会想起的那个雨天。
确切地说,不远处,是持着沉渊的那个人。
-
山风吹散了院中的枯枝,咔嚓一声。
霏雨芳尽的一盏明珠还亮着。
沈卿盯着手中的一纸传讯,看了许久。
月色静悄悄地快要西沉,识海里忽然响起来那道熟悉的机械声:怎么,当这玄天仙山人人敬仰的蘅玉道君太久,舍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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