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握住了她的手,唐亦宁睁开眼,转头看到江刻,那个脑海里的小男孩已经长大了,变成一个高大的年轻人。
“你在干吗?”江刻说,“走,陪我去大房间,我不知道要和她聊什么,咱们一起进去。”
唐亦宁陪着江刻走进主卧,又一次见到卧床养病的沈莹真。
他们一起在床边坐下,唐亦宁话多,絮絮地陪沈莹真聊天,江刻就在边上听。
他没有说类似“原谅”的话,也没有叫沈莹真“大婶娘”,更没有叫她“妈妈”,他只是握着她的手,让她好好养病,病好了要来参加他和唐亦宁的婚礼。
他们不会因为沈莹真而提前举办婚礼,那不现实,沈莹真完全理解。
她听说两个年轻人要一起去广州工作,既惊讶又遗憾,总觉得以后再想见到江刻,会很难。
临走前,江刻拿出那张平安符,塞在沈莹真的枕头底下。
走的时候,江可芯送他们出门。
缠绵病榻的沈莹真苍老又虚弱,十四、五岁的江可芯却正值青春年华,脸颊上带着婴儿肥,一双眼睛清澈明亮,羞答答地问江刻:“哥,我能加你微信吗?”
“一会儿加。”江刻拍拍她的头,问,“复习得怎么样?有把握考重高吗?”
江可芯微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应该问题不大。”
“加油。”江刻说,“考上了,哥请你吃饭。”
望金拉链钱塘总厂开工了,迎来了五湖四海的回厂工人,机器重新开起来,订单被业务部一笔笔地签下,又被生产部安排着排队生产。
唐亦宁把自己为数不多的几个客户转交给同事,博愿进出口公司交给程娟,牧简服饰交给小陶,娅仕玫交给薛明,其他几家也都做了相应的安排。
在外地的客户,她用电话联系,在钱塘及周边的客户,她陪着同事逐一拜访。
陪着薛明去娅仕玫时,唐亦宁见到了卢经理,卢经理说:“哎呀你来得不巧,总监去上海出差了。”
唐亦宁说:“我不是来找总监的,卢经理,请你帮我给他带个话,新的一年,希望他能多多关照望金的生意,就说,小唐谢谢他。”
正月十五,江刻和唐亦宁去了文兴桥新村,陪父母过了个元宵节,节后第二天一早,他们把整理好的行李搬上车,关紧家里的门窗,准备出发去广州。
车子是一辆新款大众朗逸,落地价十五万多,依旧是黑色,是江刻和唐亦宁商量着做的决定,他们都开惯了朗逸,很喜欢它的性能,一下子换成别的车,还要开长途,怕生疏。
那些行李塞满了后备箱和后座,江刻坐上驾驶座,唐亦宁坐上副驾,两人系好安全带后,江刻问:“没落东西吧?这一趟去了可要四月才能回来了。”
唐亦宁回头看后座几乎要顶到车顶的行李,说:“没落,走吧!”
江刻启动新车,愉快地说:“OK,出发!”
车子开出星云坊小区,又开出云遥,开出城西,最后开上了往南的高速公路。
车载广播播放着歌曲,江刻开得很专注,唐亦宁趴在玻璃上,一双大眼睛欣喜地望着窗外。
几小时后,江刻说:“唐亦宁,我们出省了。”
“喔嚯!”唐亦宁在副驾上欢呼,“小唐正式打卡江西!”
他们一路换着开,让对方能休息一会儿,一路开了七个多小时,傍晚时,他们抵达南昌,准备休整一晚。
江刻和唐亦宁都是第一次来南昌,找了家快捷酒店住宿,安顿好后就出来觅食。
走在陌生的城市,唐亦宁看什么都新鲜,连着路边小吃摊做出她没见过的小吃,都要好奇地站着看。
江刻不会催她,他们不赶时间,没有目的,就在街头随意地乱逛,手牵着手,偶尔搂肩、挽胳膊,买上两杯热乎乎的奶茶,边走边喝。
吃完饭回到房间,两人洗过澡后啥也没做,一起早早休息,明天要开的路更长,大概要晚上才能到广州。
次日一早,江刻和唐亦宁吃过早饭后重新上路,继续往南,从江西进入广东境内时是唐亦宁在开车,她开心地叫:“江刻江刻!我们到广东啦!”
江刻没反应,已经歪在副驾上睡着了。
唐亦宁吐吐舌头,自己偷着乐。
车子开到目的地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长途奔波两天,江刻和唐亦宁都累坏了,江刻刚停好车,就有人向他们跑来,唐亦宁打开车门向对方招手:“嗨!陆萧!”
陆萧身后跟着杜春强,说:“行李多吗?我们帮忙搬。”
望金拉链广州分厂开在白云区的一个工业区,周边有村庄,莫惠清搞定的住宿是一栋自建农居房,上下三层,整栋租下。一楼是厨房、客厅、餐厅和一间卧室,二楼三楼各有三个房间,每层都有一个卫生间,还带一个小院子。
从小楼开车去拉链厂只要五分钟,钱塘过来的人全都住在一起,七个房间刚好一人一间。
唐亦宁和江刻提着大包小包跟着陆萧、杜春强走进小楼,立刻听到一片欢呼声。所有人都待在客厅等她,原业务三部的张琴是个二十六岁的女孩,跑过来叫她:“小唐,你总算来了!你的房间给你留好啦!在三楼,我们女生都住三楼。莫姐一个人住一楼。”
“呃……”唐亦宁尴尬,指指江刻,“男女必须分层吗?我这还带着一个男家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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