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姒朝着她笑了一下,却又没有应。
之前的那桩婚事大抵是太过荒唐,她知晓宋怀慕是为她好,也知晓她的兄长宋怀礼温文尔雅,处事随和,从前沈兆在时,宋怀礼就是沈兆中意的人选。
可是她现在并无意于姻缘。
宋怀慕见她没应,也没有接着说下去,只突然惊奇道:“阿稚,我刚刚怎么好像……看到谢容珏朝着这边看了好几眼?”
沈初姒闻言顿了下,朝着男眷那边看去,看到谢容珏坐在一众世家郎君中,此时正在撑着脸侧,面上带着一点儿倦怠的意思,眼睫半阖着,大概是在同身边的人说话。
盛京世家郎君极多,才学过人的亦是不少见,但是生得如他这般出众的,却是整个盛京城都翻遍了也找不出第二个。
只单单坐在那里,就是风流无暇。
沈初姒倏地收回视线,摇了摇头,“应当是你看错了。”
宋怀慕哦了一声,然后小声嘟囔道:“可是……诶,阿稚你信我呀,我真的刚刚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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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容珏听着身边的人的交谈,并不参与,只是手上把玩着桌案上的空杯盏,偶尔有将话题带到他身上的,他也只是挑眉笑笑,看着兴致不高的样子。
众人艳羡他生来妄为,不喜欢的婚事,即便是圣上赐婚,现在也是说和离就和离,实在是洒脱得很。
“世子现在可当真是洒脱,若是我,即便是不喜欢这位公主殿下,我也是舍不得这么一位如花似玉的美人的,”有郎君调笑,“镇国公府门第高,谢兄又是独子,也是难免。”
他笑了声,“我家中还有长兄,也从来都没想过要走什么仕途,不求什么氏族贵女,若是我娶了这位殿下,我嘛……必然是要金屋藏之。”
旁边的人闻言,也跟着调笑道:“叶兄家世亦是响当当的氏族,生得一表人才,这位殿下又是二嫁之身,日后让你父亲和陛下提一提,说不得下一个驸马就是叶兄你。”
谢容珏停下了把玩杯盏的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那边。
那边的人丝毫不觉有异,“叶兄喜好美人,向来都是怜香惜玉得紧,可不似世子这般连这样的美人都当舍,只不过叶兄家中后院娇妾也不少,日后若是娶了正妻,有人管着你的后宅,难道就不怕你的那些娇妾心中有怨?”
“诶,此言差矣。”被唤作叶兄的人拿着折扇,笑着摇了摇头,“风月事嘛,娇妻美妾,原本就是人生美事,美人若是争斗,背地里争风吃醋,就算是有点儿怨气,也实在是可爱得紧呐。”
谢容珏挑着眉,看着他,然后不急不缓地开口:“是么?”
这话谈不上是什么善意,坐在这里的虽然大多都是纨绔子弟,但也都能听得出来这位世子好像是心情不虞。
可是这分明不应当,往日里在云想楼之中的,有些花娘对这位世子心生好感的,谢容珏也从来都没有片刻留情过。
众人只当毕竟这位公主曾经也是谢容珏的正妻,现在听着这些话,难免生出一点儿气恼来。
旁人赶忙打圆场道:“其实也就是大家的几句玩笑话罢了,算不得真,世子也莫要往心里去。”
谢容珏哼笑了一声,垂着眼看着刚刚的那位叶兄,带着笑意道:“我劝你,最好收起你的那点儿卑劣心思。”
京中其实少有人见过谢容珏生气,时常见他,都是看到这位镇国公世子面上带着笑意,可是先前那位兵部侍郎独子的下颔,生生被他给捏折,顾家忌惮镇国公府权势,又正值兵部尚书致仕之时,还是生生咽下了这口气。
遍寻名医为顾阳平诊治,还是落下了病根,就连说话都只能断断续续的。
也未见这位世子受到什么责罚。
现在说起这话,就是十分明显的警告了。
那位叶兄亦是家族之中的嫡系,寻常和纨绔子弟们说些荤话,哪有人敢管着的,听到这话,一下子脾性也上来了,冷笑着朝着谢容珏道:“世子还真是可笑,既然已经和九公主和离,就已经是毫无关系,现在旁人却又说不得了,你既然不喜欢,也有其他人好逑,现在这样惺惺作态,也不知道是给谁看。旁人怕你,我可不怕。”
新帝登基典仪,就算是谢容珏再如何胡闹,也不可能在这里动手。
这就算是有恃无恐了。
谢容珏眼眸深沉,面上的笑意丝毫不减,“那你……大可以试试。”
京中官吏坐的地方离这里并不算是远,谢容珏话音还没有落,身边突然就传来了一声清润的声音。
只是这声音,现在也实在说不上是有礼。
“叶三公子。”林霁的声线在喧嚣的大殿之内,也显得格外的明显,“在宫闺之中妄议未婚公主清誉,出言狎昵,知晓这样的行径,在律法之中应当如何处置吗?”
林霁站在不远处,“按邺朝律,对皇室出言不逊者,当处以鞭笞之刑。”
他垂着眼睛看着刚刚出口的那位叶三公子,“还是说,叶三公子想跟着我去大理寺走一趟?”
盛京中的世家子弟少有能如林霁这般年轻却手握权柄的,只是站在这里,就生生带着一点儿压迫感。
在大理寺之中,林霁还有个诨名,叫做小阎罗,只是因为他处理犯人之时从不留情,不用说是徇私,凡是进了大理寺的,即便是权势滔天,也少有能全身而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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