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双自然是认得白蔹是跟在谢容珏身边的,她原本并不愿意再和镇国公府上的人打交道,只是现在有求于人,情面上总是要过得去的。
“白侍卫,”蒲双问,“冒昧来访。不知是否见到过一只浑身漆黑的幼猫,差不多只有人的手掌大,并不怕人,那是殿下养在院中的,若是见到了,可否归还?”
白蔹抵唇轻咳了一声,面上显然是有点儿不好意思。
“那只猫,确实是在府上……只不过,抱歉,世子说,姑娘你不便进去。”
……
蒲双此时在梨釉面前,即便是压低了声音,但是怒意还是显而易见,“实在是欺人太甚,我又问可否送出给我,他又说不可,难道还嫌殿下从前在他府中受到的委屈还不够多吗?现在见殿下失势,就欺侮人到了这种份上!”
她们这么说着,却没有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出了什么事?”
蒲双和梨釉转身,只看到沈初姒提着一盏小灯,大概是因为之前也在院中找雪球,所以发鬓沾着一点儿风露,此时正站在原地,看着梨釉两人。
作者有话说:
下章终于要见面了!!!今晚写得完的话今晚就发,可能很晚,不要等TvT
第28章
申时过半, 夕阳要落不落地半悬在空中,另外一边的满亏月也已经悄然出现在另外一端。
盛京的冬日时常都带着一点萧瑟的意味,更何况现在街巷之中的灯笼大多都是素灯, 就更为显出几分格外的离索来。
蒲双手中拿着灯笼, 跟在沈初姒的身后。
她绷着脸,大概是想到了刚刚的事情, 心中又在暗暗懊恼, 这件事怎么就被殿下听见了去。
殿下才刚刚和离, 现在又要前去, 她实在是不想让殿下见了镇国公世子,又伤心一回。
沈初姒大概是察觉到身边蒲双的情绪, 轻声道:“无妨,走一趟也不碍什么事。”
蒲双先是点了点头,片刻以后又实在忍不住开口:“殿下哪里需要安慰我, 此事分明是……镇国公世子分明就是在寻殿下开心, 之前既然那么绝情,现在又要殿下前去见他,我实在是怕他又说些什么话惹得殿下伤心。”
沈初姒闻言,眼睫垂了下来。
然后她顿在原地片刻,一字一句地解释道:“从前我会伤心, 是因为我生了妄念, 现在既然已经和离, 妄念已解, 那么伤心自然也是无从谈起了。”
蒲双闻言, 犹豫了片刻, 问道:“那殿下……心中有怨吗?”
先帝刚刚驾崩, 九公主就和镇国公世子和离, 虽然无人敢在明面上议论这件事,但是京中高门大院里的,哪里能看不明白此时多半是因为镇国公府见九公主的依仗已无,不甘心让独子就这么娶一个没有裨益的公主。
成亲时,谢容珏是风流之名满盛京的纨绔子弟,和离时,沈初姒是无人庇佑一二的落魄公主。
沈初姒听到蒲双的话,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笑了一下。
大概是因为想到了当初这桩婚事,只是因为沈兆希望她心甘情愿。
沈兆希望她如愿。
只是风月事,又怎么能强求。
将晚未晚的暮色之中,沈初姒的瞳仁映着日暮,声音很轻,“当初这桩婚事是我自己所求,既然当时是我一厢情愿,自然也没有什么好怨别人的。”
*
白蔹在府外等了一会儿,想到刚刚谢容珏说的话,又是忍不住轻声叹了一口气。
往日里世子的心思,他还能揣度几分,现在这几日,却是一点儿都想不明白了,分明这件事只要让侍女前来将猫带走就好,谢容珏偏偏却又不让,言下之意,就是想让殿下亲自来。
白蔹看到不远处缓缓走来的沈初姒之时,连忙走上前去,躬身道:“殿下,世子在书房等您,我来引您过去。”
沈初姒点了点头,“有劳。”
因着地上还有雪,白蔹顾虑到沈初姒,所以这一路上步伐很慢。
他一路将沈初姒引至书房,才悄悄退下。
沈初姒站在书房门口停顿了一下,蒲双刚刚想将她身上的大氅解下,手停在半空之中却又顿住。
“我就这般进去吧,你在门口处等我就好。”
沈初姒轻轻拍了一下蒲双的手以示安慰,然后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这间书房和镇国公府的布置截然不同,此时窗扉关闭,屋中还布置了暖炉,只是大概因为点燃的时间并不是很久,所以空中还留着一点儿残余的冷气。
谢容珏此时坐在雕花檀木椅之上,生得极好的眼睫垂着,雪球正趴在他面前的桌案上,发出轻微的呜咽声。
谢容珏的手搭在雪球身上,时不时蹭一下。
听到房门处的声响,他倏然略微抬起眼,只看到沈初姒站在不远处,正垂着眼睛看着自己。
和离以后,这应当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倘若那日雪中他无意识的久留不算的话。
那日的场景又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记得她垂下的发,还有挺直的脊背。
纤毫毕现。
逼仄的空间之中,沈初姒身上那点儿香味又飘了过来,沾着暖炉散发出来的暖意,飘散在谢容珏的身侧,他搭在幼猫身上的手指轻微动了动。
四目相对之际,沈初姒向来坦荡,从前在拂江院之时她就是这般不退不让,现在和离了以后,也同样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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