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陈逆发了消息。
【陈逆, 明安的妈妈叫林楠, 你认识吗?】
这条消息没等到人回,周兒忽然有些肚子疼, 心想估计是昨晚冰淇淋吃多了, 胃凉。
中午吃饭时去医院买了胃药, 好巧不巧,看到上次那个男人,周兒还记得他叫花桥,一副斯文的样子,今天还带了个银边眼镜。
她没跟人打招呼的意思,对方也显然没有,只不过看到周兒过来有些意外,随后笑着招了招手就继续忙碌起来了。
吃了胃药舒服了不少,回了筒子楼一直到晚上陈逆也没回来,可能是白天想的太多,周兒脑海里一直在想陈逆跟明安的关系,他既然不记得明安这个名字,大概是跟人不熟悉的,但也不乏出现他跟林姨认识。
陈逆没在,她少有的又做了梦,倒不是些噩梦,反倒是自己高中跟明安认识的一些日常,以及大学时无数在实验室忙碌的日子。
等醒来,还是猛地坐起身,额头湿热的汗打湿了额间碎发,她唇瓣发干。
房间里寂静又安谧,小狗似乎在客厅睡着了,隔着一道门,听不到任何声响。
安静的时候比暴风雨还要可怕,这个时间点阴冷空气蔓延覆盖,仿佛整个房间都被密不透风的冷空气裹住,寂静的声音里夹杂着孤寂空洞感,又潮又冷,周兒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刚做起身没多久,卧室的门就被打开了。
陈逆站在房间门口,看到她无神地抬起头跟他对视,迅速走过去,坐在床边手指撩拨了一下她的长发,低声问:“怎么了?”
周兒张唇:“你回来了?做了个梦。”
梦不害怕,梦醒来之后的孤寂让她有种回到了京市公寓的感觉。
拒绝人靠近,又害怕自己一个人。
那时候她其实无数次想跟隔壁那个同样没有安全感的小女孩认识一下,但后来发现她的作息很奇怪,且似乎比她还没有安全感,所以才会在门口放一个摄像头。
而且她只住了一周就离开了,因为在那周之后,周兒没在听到过隔壁的任何动静。
她没想到那个人会是陈逆。
周兒还没完全回神,整张脸苍白无力,眼神没有焦点,只是虚晃地放在某处。
“什么梦?”
周兒抿唇:“你知道林楠是谁了吗?”
陈逆没去见林楠,但看到周兒发来的消息,就问了舅舅一句,才知道林楠的儿子叫明安。
“我跟她不熟。”陈逆颦眉:“上次看到照片反常是因为这个?。”
陈逆扣紧她的下颚:“你之前因为这个要跟我断?”
周兒摇了摇头:“不完全是。”
她盯着人,心脏跳动仍旧很快,恐惧感减少了些却没完全下去。
“你答应我一件事儿成吗?”
陈逆揉了揉她的脑袋:“说。”
周兒额头抵在他的胸膛处,缓缓闭上眼,长发盖住肩膀:“以后别因为我受伤,即便是我快要死了,也不行。”
陈逆沉默片刻没吭声。
周兒眼睛深了下,抬起头,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冰凉和疏离:“如果你这么做,我会恨你的。”
陈逆手指移开她的脑袋,应着说:“好,我答应你。”
“睡吧。”
周兒有些痛苦地躺在床上:“睡不着,好难受。”
陈逆捂着她的眼睛:“什么都别想,一会儿就睡着了。”
她粗喘了一下,陈逆无奈地叹了口气,把人拥入怀里,低声说:“不会哭吗?”
他好像从没见周兒哭过,不管是再难过的时候,最多也都是红了眼强忍着。
于似宁倒是个眼泪跟海水一样多的,哭的时候于东树总是没法。
周兒无神地盯着天花板,嗓音有些沙:“哭很丢人。”
她心里还一直牢牢记得自己比陈逆大了三岁这件事,有的时候不乐意展现出自己不成熟的样子。
她不太清楚谈恋爱应该是什么样,也放不下身段像其他小女孩那样,不是她的风格,她也做不出来。
凌晨两点渐渐安静的街道被皎洁月光照明,近日的月光格外圆也格外亮,漆黑的夜空如同打翻的油墨,洇开后一寸寸铺满整个夜色。
陈逆的声线温和轻柔,抬高她的下巴迫使人看向她,这个视角看过去,周兒眉眼有些羸弱,苍白无力,让他回想到浦东公寓跟她重见的模样。
此时,他心里忽然涌上一种诡异的满足感,像是那天他真的跟人见了面,把伤痕累累的人拥入怀里,如同救世主一般被人依靠着。
“你是我的人。”他轻哄:“我不怕丢人。”
他捂着她的双眸,感觉到有些湿润的睫毛在掌心闪了几下,有些抓麻的痒。
窗外鸟鸣声很弱,在月亮之中穿行而过,树木摇曳。
感觉到怀抱中的人逐渐平复,呼吸均匀,睡着了。
陈逆捏着她的手腕,目光落在红绳上,指尖扣住她的手腕环绕了一圈,又把女孩纤细的食指挑起,伸出手掌,一笔一划在有些发麻的手臂上写了几个字——ZC。
他嘴角上扬,又喟叹了声把人抱紧几分,闭上眼试图跟人进入同一个梦乡。
温度又降了一层,海水在涨潮,月亮澄澈又敞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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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义一直是那个酒吧最闹腾的人,他性格开朗活泼,到哪儿都很欢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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