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春开顿时脸色铁青了好几个度,这句话是刚才他在门口跟旁边人随口说的。
陈逆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恍然大悟地“哦”了声,把面前的平板扔给他。
“不好意思,忘了告诉你,酒吧内没有任何地方是死角。”
乔春开笑了笑,对于陈逆的丝毫不给面子也不气恼。
声音不快不慢:“早听说平潭的陈老板从来不给任何人面子,今儿个总算是见识到了。”
贺义站在一旁玩手机,听到这句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低下头玩手机。
耳畔陈逆的声音响起。
“我这个人不太喜欢拐弯抹角,有什么事儿直说,谈不来也不耽误对方时间。”
乔春开一旁男人脸色都变了一个色,都还没开口,直接来个谈不来,压根就是在说说完赶紧滚。
“你——”
乔春开抬手挡住他,眼神示意他坐下,男人郁闷地坐在一旁端着杯子喝水。
“都是生意人,陈老板何必不给一点台阶下。”
贺义又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忍不住想笑。
攀关系这点,跟谁攀都攀不上他逆爷。
心里又想着陈逆会不会同意跟乔春开做生意。
这人他跟陈逆去出差时也有所耳闻,在京市做古董生意至今,开了十几家古玩店,每年的流水怕是在那些富二代里也称得上首屈一指。
贺义不太明白他为什么会找上陈逆,况且这俩生意也不沾边吧?
陈逆除了开了这家酒吧,平常最多帮他舅舅处理跨国公司的事情,除此之外什么都不碰。
他看了陈逆一眼,总觉得陈逆知道乔春开是为何而来,两人都没摆明,不知道在打什么哑谜。
等听到乔春开开口那一瞬,贺义手指一颤,手下的游戏界面一片血,抬头又看了人一眼。
“听说,醉生这家酒吧还有个很大的地下室,以前开歌舞厅时我就来过这儿,没想到现在变化还挺大,就是不知道地下室被填了没有。”
这件事连贺义都不知道,他下意识往地面看了眼,从没见过有谁去过,也只是知道负一层有一个冰室藏酒,忽然想起冰室的某个门,他一直以为那个是早先因为没设计好的废品。
所以是可以打开的。
贺义眼眸往陈逆身上看了一眼,他恍惚了一秒,没听清乔春开准备用这个地下室干什么,但也明摆着不是什么可以直说的生意,不然也不会大老远折腾这么久。
乔春开笑了笑:“逆爷想赚钱,这是个很好的门路。”
陈逆:“你觉得我缺钱。”
乔春开:“您当然不缺,但这多了谁也不会嫌是不是?您要是给我们开了路,以后我们就是一路的,办什么事儿不都好说话吗?”
“就当交个朋友。”
陈逆笑了笑:“跟你交朋友,你配吗?”
下一句接踵而至,嚣张又狂妄:“平潭的酒吧都归我管,我不开道儿,你们什么都过不了。”
“不光是在我这儿过不了,你最好别在我眼皮子底下让我知道什么。”陈逆站起身,包间外男服务员放下两瓶珍藏已久的酒。
陈逆脸上的笑意浮在表面:“招待不周,珍藏挺久的酒,没碰见有缘人,跟你挺适合的。”
他站起身往外走,想起什么,问贺义:“那酒叫什么名儿来着?”
贺义很有眼色地笑了下:“蛇蝎君子啊。”
刚踏出包间门,听到里面一阵玻璃酒瓶碎裂的声音。
陈逆百无聊赖的坐在前台,一旁贺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陈逆才抬头瞥了他一眼:“看我干什么?”
贺义抿唇:“我以为,你会同意的。”
虽然没听清是什么事儿,但早期在平潭生活很苦,他最早跟着陈逆,连饭都吃不饱,更没什么人乐意帮助他们,因为他的原因,把陈逆也看成地痞无赖,费南路的混混,什么脏词儿都往他们身上安。
陈逆聪明,过了好久才慢慢起来,他们也什么都干过,没成年时很多地方不要人,也都耍着小聪明在这儿苟活,后来慢慢起来,陈逆非让他去上学,考不上混也要混完。
贺义仍旧记得第一次见陈逆的样子,他的眼神很沉,灰扑扑的,身上仿佛还沾染了血。
他冷眼站在一旁看着贺义偷东西被几个五大三粗的店员打的口鼻冒血,天空好像下了雪,即将迎来冬季,一件单薄的衬衫根本裹不住任何温度。
他冷的身体僵硬,总觉得自己要死在这个冬天。
脑子嗡嗡的叫,他仿佛听见陈逆说,要不要跟着我。
贺义看向他,像是被蛊惑似的点了点头,又晕倒在地上。
他永远记得当时陈逆花光了所有的钱把他送到了医院。
贺义睁开眼,虚弱地叫他哥,说哥,我以后跟着你吧。
陈逆眉眼一抬,问他:“你当初跟着我的时候我说了什么?”
贺义想都没想:“什么都得听你的。”
陈逆表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带着刺骨的冷意:“嗯,那我现在告诉你,把这句话给我死记在脑子里,违背原则的事儿不能干,以前是这样,以后也这样。”
“贺义,你以前的那些烂事早八百年过去了,以后干什么都得认清楚自己是谁的人。”
贺义心脏一颤,还是第一次听到陈逆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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