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明知道挽韶就在往这边走,商粲却还在渴求她的心情太过明显,刚刚只贴上来一瞬就分开的人眼中很是有点委屈的不忿,显然如果不是被打扰了的话是不打算这么清淡地结束的。
本来该说商粲两句的,不管是昨晚在她喝了酒后诱哄她说了好些羞人的话,还是今天又想若无其事地得寸进尺,但云端却半点生气的想法都没有,反而感受到隐秘的甜,只是还得压着心头的悸动,不然很快就会被商粲感受到。
她喜欢这样不加掩饰的情意,就像是——就像是新婚燕尔般的热切。
这么说其实也没什么错吧。云端想着,略有些紧张地垂下眼帘,悄悄弯起眼眸。
喝过交杯酒,度过洞房花烛夜,她当然就是商粲的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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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话先说在前面。”
在准备离开前,楚铭格外郑重地说道:“虽然云端师妹已经有道侣这件事还没传开——我姑且是跟那个看门弟子说过不要外传了。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能一直瞒住……总之我觉得你们还是做好准备比较好。”
商粲兴致缺缺,平平问道:“什么准备?我被人打的准备吗?”
“是你被扒身份的准备!”
楚铭如临大敌地朝她一指,苦口婆心道:“你这几重身份现在如果被曝光的话可都不是小事,要我说、你们现在有这么三条路:一是你们从此去隐居,找个没人认识你们的地方好好生活。二是你想法子套个假身份,这我倒是能帮帮忙,比如让你在青屿挂个名什么的也挺容易,望月师叔一定也不会袖手旁观。三是云端师妹先把你们的事瞒下来,别人问起时只说你有道侣这事是假消息——”
“我不会这么说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立在一旁的云端打断了,声音如断冰切玉般清清冷冷,毫无转圜余地。楚铭看看她面上神色,默默将后面的话都吞入腹中,转向商粲示意道:“……你看,那你们就剩两条路了。”
“我看也没有两条路那么多。”商粲仔细想了想,好意提醒道,“这世上哪有没人认识云中君的地方,按这个方向找,我们怕不是只能去天山顶上那种什么都没有的地方住了。”
她本意只是开玩笑,谁知云端却突然开了口,语气格外认真:“我觉得也可以。”
“什么可以,”商粲禁不住笑了出来,含笑叹道,“好好一个风光霁月的云中君,前途不可限量的无瑕仙体,后半生却要隐姓埋名深居简出地躲着人走……要这么说的话,我还觉得楚铭那第三条路也挺好呢,我可以日日来与云中君私会,感觉这个我应该挺在行的——哎呦。”
因为口无遮拦而被云端悄悄掐了手,商粲笑嘻嘻地喊痛,明知道这人是装出来的,但云端还是很快松了力气,转而轻轻揉了揉,只是摇头时的态度还是十分坚决:“倘若有人问起,我就实话实说。”
旁边还打算在她们这混吃混喝一段时间的落跑妖王实在看不下去这两人的你侬我侬了,插嘴道:“要不是觉得让你们搬来碧落黄泉会给云中君添麻烦,我是觉得来我们这边也挺好……说起来,商粲你还有打算再当回粲者吗?”
听她提起这件事,商粲收了面上的笑意,显出几分郑重来,沉吟了片刻后略带歉意地答道:“……不打算吧。现在还只有云中君的名头引人注目,如果再多了我这个粲者……怕是就很难再有安宁之日了。”
她说着又露出调侃的笑容来,没正形地弯了弯眉眼:“到那时候,怕是连我来找云中君私会都要惦记着有没有人跟着我了,真是自己给自己加难度。”
颇为无语地看着商粲又被云端不动声色地掐了手,挽韶一本正经地打趣道:“我觉得也不是不行,粲者和云中君的话本基本上都是这个路子,白天针锋相对,到晚上就也、互不相让……”
挽韶最后四个字实在说的很意味深长,被商粲笑骂着恐吓道你整日看些奇怪东西当心云中君把你赶出去,挽韶不以为然嘿嘿一笑,心道那是你不知道云中君早就已经看过了。
感受到身边的云端又开始不自然起来,心知对方脸皮薄的商粲主动扛起了岔开话题的责任,转向对方才的话没听太明白的楚铭道:“你看,好像也没什么路,都被堵的差不多了。”
“那怎么办?”楚铭忧愁地皱起眉,不知为何突然跃跃欲试起来,提议道,“不然就第二条路,我差不多快到可以收徒的时候了,要不你就……”
商粲哑然,难以置信道:“你想让我当你徒弟??做什么美梦呢楚铭?那我为什么不直接去拜在云端门下?”
楚铭一梗,耿直地答道:“青屿不准师徒结成道侣。”
“……”商粲简直要被他气笑了,失笑道,“那难道青屿就会准新入门的弟子和她畩澕小师叔结成道侣吗?”
不顾楚铭那边嘟囔着说是不同门的小师叔,商粲没好气地摆了摆手道:“算了算了,这事我自己再想想,反正在青屿底下挂名总是不靠谱的——你这办法还不如我直接跳出来说‘我商粲又活了’,好歹跟云端能做个同辈,还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能被青屿接受我们的关系。”
楚铭也提不出什么更有建设性的意见,只好闷闷点头,拍拍商粲的肩膀叹道:“也没事,好歹你现在人已经回来了,那这些也就不算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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