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没料到这回旋镖还能扎回来,挽韶被粥呛得咳嗽连连,唯唯诺诺道:“够了、够了,我以后肯定不——我是说,没有特殊需要的话,肯定不去吃了。”
这花妖话说到一半还突然拐了个弯,像是给自己留了条后路似的,商粲奇道:“特殊需要是指什么?”
挽韶踌躇了好半晌,最终迟疑道:“就是……我想吃栗子糕想的不得了的时候……?”
不知为何是个疑问句,挽韶的语气听着都发飘,商粲莫名其妙,又听得她再次强硬地拐回话题道:“今日总之要先好好看看你的伤,我这次出门仓促,带的药材不多,本来就是惦记着到烟阳再买的,眼下到了云城也是一样,先看看你的状况再说——只是不知道这里药材全不全。”
“那倒不必担心。”云端温声道,“云城周遭药材丰富,应是不会缺什么东西的。我家中也有些药材储蓄,需要的话尽量拿去用便是。”
商粲也跟着点点头,刚想说些她当年在云城不远处的山里采过药的往事,就赫然听到挽韶嘟囔道:“……那你们这有没有道心莲子?”
“……那大约是没有的,毕竟道心莲子不算是一味药材,更像是天材地宝……”
云端声音有些为难,很快疑惑道:“说起来,我记得阿粲去参加天外天论道会就是为了道心莲子,是有什么要用上它的地方吗——怎么了?挽韶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没什么。”
商粲不动声色地收回狠狠踩在挽韶鞋面上的脚,笑道:“可能是栗子糕吃多了撑的吧。”
“你也知道道心莲子传的神奇,故而我在听说论道会奖品是它时就想着来碰碰运气罢了,说不准能涨涨修为。”她若无其事地放下调羹,摇摇头道,“我记得云城这里盛产治疗创口的药物,不知道有没有对修士灵力紊乱之类问题的特效药?”
“应是有的。”不疑有他,云端思索着答道,“待我先在家中寻寻吧,时日久了,我也记不太清。”
商粲笑着应下,慢慢把粥喝完,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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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才突然问什么道心莲子,那东西又不像白菜哪儿都能有,问起它来做什么。”
回到屋中,方才在云端面前还一副温和模样的商粲立刻拧起眉来,面无表情地转向挽韶,眼前白布都显出几分无情:“平白惹云端担心。”
跟来打算给她看看伤势的挽韶只觉得自己弱小可怜又无助,自打来了这个家就受尽欺负。
“我……我那就是一时嘴快……”
挽韶弱弱应道,不太服气地小声嘟囔道:“……怎么连这都不能告诉云中君的吗?你连身份都被她知道了,还怕她知道你要找道心莲子治伤?”
“当然不行。”她觉得十分合情合理的要求被商粲果断拒绝了,对方斩钉截铁道,“既然已经快要从秦意那里抢回道心莲子了,就没必要再提这事。”
商粲说着顿了顿,面上渐渐显出些温和神情来,低声道:“云端心思重,若是让她知道了,少不得又是几晚难得安眠。”
天道在上,她们两个能不能赶紧结成道侣啊。
仗着商粲看不到,挽韶虔诚地双手合十,对着她拜了又拜。
“说起来,你这两天怎么回事?”
大约是从对云端的担心情绪中脱出了身,商粲很快又变回一副没好气的模样,大喇喇往桌旁一坐,一拍桌子道:“你溜得倒痛快——你知道我昨天晚上都经历了些什么吗!”
商粲说着面上就红一阵白一阵的,神情十分精彩。挽韶讷讷无言,认命地把到了嘴边的那句“知道”咽回了腹中。
……哎,恐怕商粲本人都没她知道的清楚。
当然,商粲和云端单独相处时发生的事挽韶是完全不知道的,但至于昨晚的事情原委——
挽韶默默抹了把脸,她可能是最有发言权的人。
简单来说,她昨晚根本没出门。
更别提留字条说去吃什么栗子糕——就算她平时行事很不着调,但也不至于突然做出这种事来!整得像多少年没吃过栗子糕一样!太丢人了!
但是没关系,挽韶心甘情愿承受这样的罪名,并认错态度良好地面对商粲连连称是,诚恳地表示自己再也不敢了。
毕竟她只是个从犯,至于主犯……
挽韶的心思默默飘到应该正在认真为商粲翻找妖物的那人身上,清清冷冷翩然若仙的云中君,与她昨晚老老实实在沐浴间墙角蹲着时看到的那个、紧张的同手同脚,但还是绷着脸推开门走进来的人,真是很难想到是同一个人。
总而言之,从商粲洗澡的时候开始,这人就根本没意识到她周围是怎样的云波诡谲。
挽韶昨晚本来认命地打算在沐浴间面壁等商粲洗完澡,结果刚走到墙角就听到门口吱扭一声,吓得她一个激灵转过头去,正好与犹豫着推开门的云端四目相对。
她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眼间领会了云端的欲语还休,并做出了她至今想起还拍案叫绝的举动——她飞快地窜到门边溜了出去,然后把云端一把推进屋里,并顺手带上了门。
天呐。挽韶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只觉得神清气爽,她今天撮合了一对有情人!
她心情非常好,哼着小调回到了自己房中,高高兴兴地倚到床头翘着二郎腿看起话本来,但还是觉得有点意犹未尽——商粲那傻子,别等会儿又把人赶出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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