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扮云中君!”
嗯?
茶楼外的街角处传来声清脆童音,商粲耳朵一动,被关键词吸引了注意力。她转头看去,看到一群孩童正吵吵嚷嚷地聚在一起,手上各自拿着树枝一类的长条形东西,似乎正在玩耍。
“不行不行,云中君要穿白色衣服才对!”
商粲好奇心起,刚摸过去就听到里面像是领头的高个子女孩老气横秋地说道,激的她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哎呀,有人偷听!”
几个孩子如惊弓之鸟般呼啦一下往墙角跑去,那领头的孩子挡在几人最前面,稚嫩的小脸满是警惕,还有点不服气。
“你、你干什么偷听我们说话,还有、你笑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我就是觉得好像挺有意思的。”
商粲立刻道了歉,蹲下身来平视着那孩子,把纸袋里的糖球递过去以示友好。
“你们在干什么呀,在玩游戏吗?”
她上供的糖球很快赢得了孩子们的欢心,几个人嘻嘻哈哈地挤作一团,商粲格外融洽地混在里面。
“是啊,我们在玩扮修士的游戏。”
那女孩儿挺起胸膛,很自豪地指了指腰间的树枝:“这就是我们的剑!”
“哦——好厉害。”
商粲很配合地鼓了鼓掌,女孩子高兴起来,扯着几个孩子给她介绍。
“你看、这是琨瑶君!”
被扯过来的孩子梳了个道士样的发髻,有模有样地学着裴琛那样子行了个周全的拱手礼,商粲忙向他回了个礼。
“这是玉山君!”
这次被扯过来的是个穿着白衣裳的男孩子,神态倒是很端正,但怀里却抱着只不太老实的老母鸡。他全部心思都放在不让老母鸡乱动上,没能分出心神来和商粲打招呼。
商粲看看那只鸡,又回想起方才还停留在自己肩头的那只圆滚滚符鸟,费了好大力气才绷住唇角,赞叹道:“真是好像。”
得到了称赞让孩子们的兴致更加高涨了,那女孩一连为商粲介绍了几个人,高兴的脸都涨红了,然后又指向一个面上不知为何戴着个纸制面具的小孩,兴高采烈道:“还有还有,这是粲者!”
“粲——什么?”
完全没料到会在这里听到自己的名字,商粲大吃一惊,定睛向那小孩看去,对方对她哼哼冷笑两声,掏出一块火石——
“——啊好了好了,火就不用点了,我知道了,是粲者、粲者。”
商粲慌忙拦下“粲者”作势欲点火的动作,一叠声地承认了她的身份。
……所以脸上的纸面具是在模仿她那个白玉面具啊,她刚才半点儿都没看出来。
而且——怎么回事?她给小孩子们留下的印象是那种会“哼哼”冷笑的人吗?
不不不,最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她这个魔修为什么会被小孩子们在游戏里扮演啊,“粲者”不应该是大人们拿来止小儿夜啼的良药才对吗。
商粲心中有点复杂,旁敲侧击地问道:“粲、粲者不是魔修吗,你们不会不想扮她吗……?”
“以前是觉得有点怕……”
为首的孩子回忆着皱起眉,但很快又明朗起来:“但是粲者前阵子来过一次天外天,听说那时候她帮了天外天的忙、救了很多人,最近有不少人都说她应该不是坏人。”
“而且而且、她放了一场好大的烟火!”
小孩子到底童心未泯,她眼睛都放起光来,用力展开双臂向商粲展示着“好大”的概念,兴高采烈道:“我那天在街上玩的时候看到了,真的好漂亮!”
“……”
商粲一时哑然,想来是天外天封锁了消息,让城外的居民都不知道那天的具体情况。眼前的孩童也是,她不明白那烟火一样的火流星蕴藏着多么强大可怖的力量,她只觉得漂亮。
自己在修仙界的风评好像在她没意识到的时候变好了一些。
商粲有点困惑,她自己可没工夫去干这事,想来风评比她还差的碧落黄泉也没这个本事,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背后帮她的忙。
但不管怎么说——这也不是件坏事。
商粲的心情乍然好了起来,她愉悦地弯起眉眼,笑的很灿烂。
“那真是太好了,粲者。”
她说笑着转向那扮演着粲者的小孩子,那七八岁的孩童端着架子冷哼一声,压着嗓子瓮声瓮气地说道。
“嗯,刚才我媳妇儿说的没错。”
“…………”
商粲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她愕然地愣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眨了眨眼,迟疑地看向那被喊了媳妇却还面色如常的领头小女孩。
啊,是白色的衣服。
商粲默默打量了一番,姑且开口问道:“你、你扮的是……?”
“云中君啊。”
女孩子十分骄傲地环起双臂,刻意做出冷淡神色。
“不明显吗?”
“……”
再一次,商粲陷入沉默。
——她的形象已经完全变得奇怪起来了!是说昨天早上才在客栈发生的事现在已经都传到小孩子这里了吗!传谣言的速度真快啊烟阳人!
她脑中如滚动弹幕般疯狂弹出上述的话,一时不知道是该痛心疾首还是该泰然处之,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所以她的形象改善说不好也有云端一份功劳……?毕竟云中君的形象太正面,似乎比粲者的反面形象要更胜一筹,所以当大家得知粲者管云中君喊媳妇儿的时候,想到的不是云中君变坏了,而是粲者或许变好了——这都什么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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