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等到黄昏时分,出现在商粲面前的挽韶脸上就是完完全全的乌云密布了。
“天外天周围布了好几层新结界,其中一个的作用是防止妖族进入。”
“他娘的,他们做的时候肯定没考虑到,已经在结界里的妖要怎么办。”
在她一通愤怒的倾诉后,商粲可算听明白了:挽韶出不去了。
“……”
有吃有住有擂台看的神仙日子一下子变成了牢狱生活,商粲不知该对挽韶说些什么,单是要绷住笑意就耗费了不少力气,惹得挽韶大怒。
“那你自己去搞定那个混球!”挽韶当即撂挑子不干了,气哼哼地撸起袖子转身就走,“搞不定你就别回来了!大不了老娘替你打下一场!可恶,我晚上就把你这张脸再做一张出来……”
商粲哭笑不得地看着她离开,抬头看了看天色,若有所思地陷入沉吟。
其实这个事儿吧,你说它紧急,但对商粲来说也不算特别紧急。
是夜,商粲悄没声地落了地,又确定了一次身后没有人跟着后才继续前进。
毕竟天外天已经派人去找那个假粲者的麻烦了,她去插手反而容易让事态变得更复杂。而且反正粲者的名声已经臭成那样了,一个两个模仿犯也超不过这块穷凶极恶的招牌。
但是……怎么说呢,既然那个假冒的粲者伤了人,那对商粲来说性质就不一样了。
况且现在挽韶也间接因为那人被困在了天外天,一时半会可能还没有什么危险,但难免夜长梦多。天外天设的那几重结界又麻烦的很,尤其是本就有的灵力结界,让人除了在擂台上之外都用不出多少灵力,实在让人不安。
这世上人人都信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日前那个男修也只是其中最普通不过的一员罢了。妖与人泾渭分明,挽韶会陪着她来天外天已是冒着极大的风险,她绝不想让挽韶再多担半分的危险。
夜路走多了就容易遇到鬼,也是时候该去教教那假粲者这个道理了。
今夜的风雅居也有不少人在巡夜,但商粲全都轻松绕过,来到条极隐蔽的小道。
出了这小道后就是通往天外天正山的路,到时就没什么会被发现的危险了。
毕竟以前她来天外天游学的时候可没少偷偷摸摸往外跑,怕是一般的天外天弟子对自家门派的路都没她熟,看着天外天这些年是没做什么大翻新,商粲对这里的路还记得不少。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远远已经能看到道路尽头的拐角。
商粲的脚步却缓缓停下,苦涩地皱起了脸。
她看着安静立在道路尽头处的那道白衣人影,颇有些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连这种小地方都要巡逻的吗,不愧是云中君。”
对她这句毫不走心的夸奖不为所动,对她的出现也无半分惊讶。云端似是早知道她会来般淡淡抬眼看来,清丽面上忽然稍稍一怔。
“你是……出来做什么的?”
“偷鸡。”
商粲说着,诚实地把胳膊下夹着的那只鸡举起来,全方位展示给云端看。
“我今日和这位鸡兄一见如故,实在不忍它成为他人盘中餐,于是偷跑出来寻它。”
她张口就来,胡说八道:“眼下我正是要出去放生它,可千万不能再让它被天外天的厨娘逮到……不知云中君可否网开一面?”
“……”云端沉默片刻,墨玉般的眸中染上了几丝困惑,犹豫着开口道,“可是……它已经被拔了毛啊?”
商粲看看手中的——光溜溜一只白斩鸡,真是死的不能再透了,难怪连云端都糊弄不过去。
没办法,天外天的厨子手脚太快,等到商粲摸去厨房的时候现场只剩下这种被剥洗的亮晶晶光溜溜的鸡们了,连根鸡毛都找不到。她本着来都来了的心思摸走了一只,当然还是留下了银钱的,日后还能给自己改善一下天外天糟糕的伙食。
本来她偷鸡是想着万一她又被逮到了还能有点说辞,结果现在果然半点用处都没有。商粲对云端的疑问露出一脸“怎会如此”的沉痛表情,从锦囊里摸出个纸袋把手中的鸡好好地包了进去,然后连鸡带袋塞回锦囊里。
她望天沉吟了好半晌,最终泄气地一摊手。
“云中君就放我一马吧,好不好?”
其实心里已经打算放弃了,但不知怎的,嘴上却不自觉地拐了弯。
这话说得太顺,在说出口后商粲才猛地回过神来,稍有悔意。
这种话,在她以前还是云端师姐的时候,倒是常说。
*
商粲上辈子学习成绩就不错,穿到了这个世界后又是被师长们称赞为是除了传说中的无瑕仙体外的最高资质,导致青屿的修行课程显得过分简单,使她时常学着学着就觉得索然无味。
就算加上她之前活过的年纪,她在这地方也算是年纪轻轻,很是有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意气,所以时常……翘课。
青屿弟子个个都在老师口中听过对玉衡峰首徒商粲顽劣不堪的痛斥,偏偏在查课业或者实修时这人就会像没事人似的摸过来,交上来的功课还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搞得讲师们都对她又爱又恨。
‘我听说符法科的老师提出要在考核课程成绩的标准里加上一条出勤率……’在课程有需要时就去给商粲通风报信的天枢峰弟子楚铭朝好友看过去,以委婉的语气道,‘你要小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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