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高处,能辨认出这里和谷地一样,也曾经历过炸弹的轰炸,能从沙石草木覆盖的地形下看出巨大的弹坑痕迹,几百年过去,重新长出的草木已经成了新的一片绿地,再找不到当初的模样。
一些海鸟占据了这里,白花花的一片,夏日里,它们在这里栖息,产卵。
伊撒尔变得沉默了一点,他牵着雪宪,沿着沙滩,重新上了木筏去临近的一座更高的小岛,站在小岛的最高点,他们才看见附近的好几个岛屿都被海水淹没了一大半。
这些小岛荒废了,没有别的银龙在这里生活。
伊撒尔。雪宪忍不住问道,你的族群,还有别的栖息地吗?
风刮得很大。
伊撒尔的衣服和长发都飘了起来,他摇摇头:没有。
雪宪想,或许伊撒尔距离上一次的消亡已经过去太久了,所以才在破壳以后失去了和族群的连接,独自出现在了另一边的海岸线。
作为一头没有觉醒的小龙,原本伊撒尔会直至成年觉醒后才会再次回到这里,但这一次他遇到雪宪,提前了。不,如果他们没有相遇,或许伊撒尔会作为一头懵懂的幼龙在湖中高地死去,直到下一次遥远的破壳。
银龙的族群很可能发生了什么事。
雪宪想到阿琳娜婆婆说,她最后一次见到银龙是在三、四十年前,那头银龙没能等到自己的由卡,走入黑海和它的挚友葬在了一起。此后这几十年间,阿琳娜婆婆再也没见过银色的龙。
雪宪不明白要如何安慰伊撒尔,正在思考措辞,就见伊撒尔回过头来,双眸中的情绪竟然很平静。
或许当一种生命的循环周期足够漫长,离别和错过就变成了常有的事。
人类的一生太过短暂,不足以真正理解孤独。
*
失去族群的伊撒尔,仍选择了合适的地方作为新的巢穴,他还是想要筑巢。
但雪宪知道,这下伊撒尔找不到雌龙了。
至少短期内都不能。
他们在其中一座小岛上留下,伊撒尔找到了山岩上一块能够避雨的凹处,把那里规划为巢穴所在,并为之忙碌。
雪宪捡到一块枯木,用军刀雕琢。
雕刻完,他又在沙滩上找了一些可食用的贝类,偶尔回头看看伊撒尔。
这里很安静,只有浪潮汹涌地拍打沙滩,又无声地退场。
傍晚时分,雪宪捡到一个很大的海螺,把它放在耳边想要听一听,有没有栖息大陆传过来的声音。可是这个海螺还活着,于是雪宪走入海水中,将它放生。
哗
伊撒尔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水里,忽然钻了出来,出现在雪宪身后,将他打横抱起。
雪宪搂住他的脖子,拿出一个东西给他:送给你的,伊撒尔。这是一头龙,它可以陪着你。
枯木材质不好,龙雕得有些粗糙。
但雪宪雕刻得很用心,外形栩栩如生。
陪我?伊撒尔沉沉注视雪宪,由卡。
我也陪你。雪宪大方地回答,所以你不会是一个人。
伊撒尔双臂抱着自己,雪宪只好暂时帮他拿着雕像。他们来到半圆形的凹陷处,雪宪发现这里已经被伊撒尔打理好了。
龙整理自己的巢穴很有一套。
只见大小相近的石块围成了一个圈,中央铺了干草树枝,上面还平摊着雪宪借给龙穿过的那件圣装,显然是按照人类的习惯做成了一个床。
风口盖着一些宽大的树叶,哪怕是下雨也不怕,角落里堆放了很多新鲜采摘的水果。
这就是一个有吃有睡的,准备充足的,标准的巢。
雪宪没有阻止伊撒尔把自己放进巢中。
他已经想好了,按照龙的习性伊撒尔是会一直对筑巢念念不忘的,既然找不到雌龙,那么他也可以帮助伊撒尔完成愿望。
就算他不能和伊撒尔生蛋,被龙骑也会很痛苦他还记得在雨林里见过的雄龙骑在雌龙身上的情景,也知道伊撒尔会做和抓走他的黑龙差不多的事,但他觉得,他可以忍受。
他们可以假装筑巢。
夜风徐徐,带着海的咸湿味道。
天空没有星子,女星低低挂在海面,像被放大了无数倍。
雪宪躺在巢中紧紧闭着眼睛,却迟迟没有等到伊撒尔变成龙踩在他的身上。
睁开眼,却看见伊撒尔已经脱去了衣服,大概是已经准备好要变形了。
但伊撒尔只是俯视雪宪,并表示亲昵地,低头吻了雪宪的唇,和这些天一样,看来还没有失去理智。
雪宪一下子没那么怕了,他想,就算是伊撒尔现在化龙,也不会有求偶期的龙那么可怕。于是他回抱着伊撒尔,和伊撒尔细细密密的亲吻。
这个吻比之前的都要慢,要深入,伊撒尔有些粗鲁。
雪宪的身体又开始发热,在缠绵的亲吻中,他抽空问道:伊撒尔你怎么还不变龙?
伊撒尔没有回答,指甲用力地陷入草堆。
随后他那嶙峋的大手移动,抱紧了人类,将阻碍往上掀起。
龙的鳞片无缝贴在皮肤上,雪宪只觉得滚烫,也觉得这样很痒,很难受,便翻身爬起来,一边推伊撒尔,一边把伊撒尔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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