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博屹轻笑了声,跟拍灰一样,拍了拍肩膀上被她碰过的那一小块衣料,对上林以鹿闪烁的目光时,语气意味深长:“想碰瓷?”
“这怎么就是碰瓷了?”
林以鹿几乎是下意识回靳博屹话,回完察觉到哪哪有些不对劲,他跟她说话的语气和以往一样散漫,似是没有受到退婚的影响。
林以鹿垂下眼,目光很黯淡。
原来只有她陷入一片兵荒马乱之中,他什么都不在意。
人有时候真的是太矛盾了,明明提出退婚的是自己,对他说出那些绝情狠话的也是自己,现在心里居然有些抱怨他不在乎她。
现在是上课时间,没有一个师生在走廊外,寂静了瞬。林以鹿拎着单肩包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下,从靳博屹身侧擦过时,心脏一时间紧到极致,无法言喻的落空感。
她轻哑的落下一句话:“别忘了把退婚协议寄回去。”
靳博屹长腿迈着从容的步伐超越了林以鹿,双手插着兜,黑发干净利落,眼角眉梢带着微扬的痞,不羁与桀骜的公子傲气,多少有些欠揍。
“老子没那么稀罕你。”
“……”
林以鹿心底上一秒还盘踞着酸涩伤感,下一秒就被这靳博屹狗男人气到直接拿针戳爆鼓涨满情绪的气球。
“不稀罕就赶紧寄回去,别碍着我找下一家。”
“下一家……”绕过长廊拐角,靳博屹扯了扯唇角,步伐放慢,渐渐与林以鹿缩短距离:“谁这么倒霉被你盯上了?利用了我一个还不够?”
林以鹿停下脚步,靳博屹也跟着停下,转过身,就这么面对面看着彼此,心脏如同一团线密密麻麻的缠绕住,卷起的那股暗流,无声无息的在涌动着。
空气稀薄至了顶端,一股无法摆脱的窒息感快要吞没了她。
林以鹿呼吸是颤抖的,掩去深处翻涌的晦暗,真诚地对他说出欠他的那三个字:“对不起。”
“就这样?”
“嗯。”
林以鹿缓慢地点了下头,还有些话不知如何表达:“鉴于这件事给你造成了一定的困扰,未来有需要,你可以随时找我帮忙。”
靳博屹冷呵了声,“我承受不起。”
“那就算了,当我没说过。”
林以鹿要走,靳博屹伸手抓住她的臂弯,又把她拽了回来:“问你一个问题。”
林以鹿抬眸看他。
“为什么不一直利用下去?”
林以鹿在靳博屹的话里听出了卑微,连喜欢和爱都不敢问出口的那种卑微。
林以鹿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低声说了句抱歉,走了。
她实在是不愿把他拖进她一团糟的生活里,这对他来说太不公平了。
由于谁都没有去申请换搭档,他们的搭档还是彼此。
和以前一样,坐同一张桌子,做同一场实验,分析同一项报告,相互距离不过十厘米。
变了,又好像没变。
上完最后一节实验课,正值黄昏夜幕交替,谭倩去科研中心找林以鹿一起吃晚餐,左右看了看:“靳博屹他们呢?”
林以鹿将白大褂脱下,拿衣架挂好,放进柜子里:“出校去工地勘察了。”
“这样啊,那晚上就我们俩吃吧。”谭倩知道他们在建造独立实验室的事情,亲昵地挽住她的臂弯:“吃完有空一起去看个电影吗?感觉你今年都没有参与过什么娱乐活动。”
“下回吧,今晚有事。”
谭倩瘪了瘪嘴:“你每回都怎么说,我都不信你了。唉,不过你也是真的忙,我原谅你了。走吧,我想去吃校外那家新开的餐厅。”
“我请你。”
谭倩提前预约了位置,她们到的时候不用等排号,直接被服务员拎进去。
吃完晚餐已经差不多快七点了,林以鹿买完单后,打电话给蓉嫂,简单地问了一下情况,准备驱车过去。
蓉嫂说不用过去,林世捷把他们接回淮京了。
晚上得了空,林以鹿跟谭倩去电影院看电影,谭倩挑了部两人都爱看的恐怖片,最近刚上映的。
电影刚开始,剧情有些无聊,林以鹿靠着椅背,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七点半了,她每隔一个小时就会打开监控看一看自己待在家里玩耍的阿拉斯加。
监控画面切了好几面都没看见阿拉斯加的踪影,监控信息上面显示,活动感应热成像显示,摄像范围里已经有八分钟没有活动迹象。
阿拉斯加项圈上装有定位器,林以鹿打开另外一个软件查看,定位是在家里没错。
狗去哪了?
林以鹿心里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上一次产生这种预感,是她爸爸出事时。
林以鹿再次打开监控视频,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家里没有,切换到户外监控,院子里只亮着地灯,光线昏黄,什么也看不见。
林以鹿将监控视频倒回到十五分钟前,眉头皱了皱,她看到视频里出现了不该出现的一个人。
紧接着……
林以鹿‘蹭’的一下从椅里起身,一旁的谭倩吓了一跳,肩膀缩了缩,小声问:“怎么了?”
林以鹿没回,神情严肃地直接往外走,谭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顾不上那么多,放下爆米花跟上她的步伐。
“我们不看了吗?现在去哪?”
“回家。”林以鹿的声音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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