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以鹿认真听着。
聊了约莫十五分钟。
林以鹿下到三楼,走到了安全门旁,拿着手机斟酌了几分钟,选择拨通外公的电话,提示音响了好一会儿,一直没有人接。
就在林以鹿准备挂掉前一刻,那头接起了:“喂?”
“外公。”林以鹿抿了抿唇:“是我,鹿子。”
静了片刻,外公应该没有想到她会主动打电话过去,毕竟平常也不见得联系一两回,他们的关系有些疏凉。
“这个时间点你不在上课?”
老人家第一句话猝不及防地涌入耳,林以鹿怔了下,不亏是校长大人,对时间这方面很有概念。
“体育课休息中……”林以鹿停了几秒,手指轻轻勾了下单肩包:“外公,对不起。我一直瞒着您和外婆,我高考志愿改填了,我现在在上京大学读书。”
鹿校淡淡‘嗯’了一声,没下文了,似是不想跟她谈任何话题。
林以鹿母亲是她时难产去世的。
这么多年了,外公和外婆卡在这坎儿里,很少会主动联系她,多少都有点怨她的意思。
如果母亲当时没有坚决要把她生下来,她是可以活下去的。
林以鹿在这方面向来都很敏感,情绪不蔓低落,单方面简单地说了几句就挂了。
他们现在才大一,只能在实验教室上课,系统学习基础理论和基础实操,还没累积够经验绩点进入实验操作室学习。
在B栋和CD栋实验操作室上课的基本都是大二大三的学长学姐,或者是研究生。
比四栋科技楼矮一截的是科研中心,在里面做实验的学生都是通过阶段考试考核、自由组建的学术科技创新团队。
换上学校统一发的实验服,拿上课本和笔记本电脑,林以鹿打了声招呼,回实验位坐好。
刚刚肖介跟李教授打过招呼了,李奎教授没扣林以鹿的考勤分。
这节课是上模拟与数字逻辑电路,上课的老师是他们机械自动化专业的指导教授李奎,是个很严厉又古板的荣誉物理教授。
他上课不喜欢使用电子设备,拿着白板笔在黑板上行云流水地推导公式定理。
李奎教授是他们专业挂科率最高的一位老师,机械自动化学院的学长学姐用他们的经验告诉下一届,上李教授的课必须好好听,用心去听,最好连板书也一字不漏的抄下来。
毕竟是双一流的高等学府,挂科太多、绩分绩点不够是毕不了业的,要一直待在学校里学习。
上学期的期末考试,他们班有一半人挂了这门课,学生期末挂科都有二次补考机会的。
补考期间,个人课表加上三节的晚修,二次补考不过,这门科直接不用上了。
开学两周了,大伙好像都还没进入学习状态,有的在认真记笔记,有的懒散在玩手机、玩电脑游戏,还有几个直接敢在李奎教授眼皮子底下趴在实验台睡觉。
无论在做什么,都不敢发出一点声响,怕被李奎教授盯上。
靳博屹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翻着刚刚林以鹿给他的那份学术报告,眼皮都没撩一下,低声说:“我还以为你逃课了呢。”
坐在他旁边的林以鹿按下电脑开关,侧头看了眼‘同桌’。
察觉到她的视线,他微微侧头,两人近距离对视数秒,狐狸眼里炭灰色的瞳孔澄澈透亮,倒映着他的脸廓。
男生短发收拾得干净利落,五官立体俊逸,鼻梁高挑,脸廓线条硬朗清晰,眉梢眼角都带有属于少年的野性恣意,天然往上微翘的嘴角帅气又痞坏。
他的那双眼饱含秋水,好似有着惑人心魄地魔力,只看一眼,就能让人溺毙其中。
靳博屹不是那种刚毅硬朗的长相,短发下那是一张妖冶到邪气的脸,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危险和性感。
他确实是很帅,第一眼就让人呼吸一窒,心脏狂跳乱了频率。
妖精分雄雌,这个是降临在人间的男妖精,一看就是相当风流多情的人。
妖精跟妖精碰在一起,不是披着皮囊虚伪相待,就是撕破皮囊同归于尽。
他们的座位是按照学号排的,现在坐的课桌不是高中时的那种木桌,而是物理基础综合试验台,两人座的,抽屉有好几个,座位下都有一个计分器,计分器数据连接讲台上的电脑。
大学还有同桌这玩意儿,林以鹿实属是没想到,而且这个人还是她高中时的竞争对手。
不仅要时刻防着对方耍阴招、使绊子,还要磨合性子和团队意识。
正所谓,搭配好了是王炸,搭配不好那就是炸胡。
经历了一学期,两人没有争锋相对,也没有起过争执,总体来说沟通相处的还不错,做实验搭配也很有默契。
靳博屹个人能力比林以鹿强很多,再难的题,再难的实验他也能做。
这次到国外学术交流的名额本来有靳博屹,他也说好去的,但他那段时间好像是因为有什么事不才能去,最后那交流名额落到了肖介手上。
对视只延续了好几秒,林以鹿冷淡撇开视线,滑动鼠标,点开建模软件。
文件上的指尖不自然地卷缩了下,靳博屹回过神,拿笔在她手臂上戳了下:“喂,林以鹿,老徐有没有说报告要中文版还是英文版?”
“唔?”林以鹿缓侧过眸,轻拉开第一层抽屉里掏出一支笔,拧开笔盖,左手握着笔,回答他:“徐教授没有明说,应该是中文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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