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壑提供了预约信息,迎宾恭敬地将他们带到最右侧一排看海的座位。这家餐厅的每张桌子都间隔较远,即便在大厅用餐也不会有拘束感,林壑定的位置在落地窗边的最后一桌,宋清尧走到座位前,还没伸手椅子就被人拉开了。
回头看了扶着椅子的林壑一眼,他在迎宾与服务生的注视下落了座,林壑走到对面坐下,接过服务生递来的菜单说:“先帮我醒酒。”
“好的,二位请稍等。”服务生鞠了个躬离开了,宋清尧翻开手边的菜单,才看两页就见林壑站起身,拉开他旁边的椅子坐下。
不等他开口赶人,林壑熟门熟路地解释道:“这样坐近点,”一只手伸到桌子下面,穿过桌布的一圈流苏握住他的右手,“方便牵手。”
宋清尧身后就是墙壁,前面和旁边两张桌子的客人都没注意到他们这边,林壑又说:“放心吧,别人看不到。”
就算有桌布和角度挡着,宋清尧也不可能跟林壑这么牵着手。他抽回来,注意力重新放到菜单上,林壑把握住尺度,翻开菜单与他讨论起吃什么。
他一直没问过今天是什么日子,见林壑到了这一刻还没说,便问道:“今天是有什么好事?”
双臂交叠放在桌面上,林壑看着他笑:“嗯,今天对我来说是个特别重要的日子。”
左手伸到外套口袋里,指尖捏住万宝龙的钢笔盒子,宋清尧继续问:“是关于什么的?”
林壑仍旧笑而不语地看着他,片刻后才说了两个字:“你猜。”
头顶的小水晶灯织出一片柔和的光幕,从林壑抹过发胶的额头上落下,鼻翼和唇边的阴影显出这张脸的轮廓更加立体,而他挑的宝蓝色休闲衬衫也很衬林壑的气质,适合此刻放松的西餐环境。
在那双明亮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的小小倒影,宋清尧忽然意识到他们又在对视,搁在菜单页上的指尖微微蜷了下,他将目光平移向另一侧的落地玻璃,去看海面上变得模糊的月影。
林壑也收回视线,难得没有出言逗他,只端起水杯喝了两口:“猜不出来就先点菜吧,晚点再告诉你。”
服务生去下单后,宋清尧继续欣赏外面的夜景。
双子塔的地理位置确实好,能俯瞰到不远处遗落于海面上的鼓浪明珠。灯火与烟火从覆盖岛屿的绿植间透出来,如同春夏之夜亮着点点荧光的森林。
林壑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他盯着海面上那一片亮色,便问道:“那是哪?”
宋清尧的手肘搁在桌面,掌心托着下巴说:“鼓浪屿。”
林壑说:“你什么时候带我去?”
弯了弯嘴角,宋清尧的视线总算回到林壑脸上:“看你什么时候有空吧,最快也要等下次休息,过两天我的病假该到期了。”
“那就下次。”端起红酒杯晃了晃,林壑看着沿透明杯壁缓缓滑下的醇厚液体说,“学长,尝尝这酒。”
服务生端上来的红酒是林壑预定的chateau la fleru petrus,适合搭配今天的主菜香草菲仕羊排。现在头盘都没上,宋清尧端起红酒杯放在鼻尖轻轻一嗅,微微晃动酒杯后放到口中浅尝,品了品说:“单宁很丝滑。”
“还有黑加仑的味道。”
林壑期待地看着他:“喜欢吗?”
“嗯,比我以前试过的都好。”
“喜欢就好,”林壑捏着高脚杯的杯梗,与他的杯子轻轻一碰,“我平时很少喝红酒,还是扎啤和洋酒适合我。”
宋清尧喝了一口,放下酒杯说道:“过量摄入酒精会导致大脑灰质与白质体积减小,酒精代谢速度减缓容易造成皮肤脱水,产生的自由基比氧化剂更多,有更大概率发生各种退行性疾病。”
嘴里的红酒差点漏出来,林壑抬手告饶:“学长,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别背书?”
宋清尧淡淡地说:“我好好说过不止一次了,但是没用。”
同为医生,林壑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他放下杯子,上身倾斜抵着桌沿靠近宋清尧:“如果能天天跟你一起睡,那我一定能戒酒。”
扭头去看鼓浪屿,宋清尧没有接这句话,恰好这时服务生端头盘上来,他将餐巾铺在大腿上,拿起叉子吃着玻璃小碗里的熏鲑鱼,听林壑又问:“对了,刚才那个人是谁?”
咽下嘴里的食物,他说:“以前追过杨霆巍的人。”
林壑也猜到了,不过想到他们重逢那一晚自己见到的景象,又有点不太确定地道:“所以杨霆巍出轨过不止一次?”
宋清尧继续叉着鲑鱼肉:“被我发现的就一次,其他不清楚。”
见他始终神色如常,林壑琢磨了片刻,问:“那你跟他是认识多久才在一起?”
丢了个眼神给林壑,宋清尧端起红酒杯喝了一口:“问别人私事之前是不是应该先坦白自己的才显得有诚意?”
咧唇一笑,林壑的左手在桌面上握住他的右手背:“还以为你对我的所有事都不感兴趣。”
不动声色地把手收回来,宋清尧吃着另一边的奶油鸡酥盒,很快听到林壑说:“其实我怕说出来你会介意。”
“介意什么?”
“我以前谈过女朋友。”
“猜到了。”
宋清尧一点反应都没有,仍在专注吃着奶油鸡酥盒,林壑忍不住问:“你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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