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四皇子被这番话堵得哑口无言,半晌,他软下语气:“那大人可有解决之法?”
“如今之际,殿下须得沉得住气,静待时机。”
“时机?”四皇子面色疑惑。
可周慕白并未多解释,只继续道:“殿下今日出宫恐不是陛下恩准的,不妨先从偏门离开,周某代殿下去前院知会一二,不至此事传到陛下耳中。可好?”
这话着实让四皇子酒清醒了几分,幽闭期间私自出宫乃是大罪。他也是听闻临舟一回来便去了顾家,当满朝官员大半都在,如此热络场面竟将他一人撇下,盛怒之下他不顾宫人阻拦来了此处。
目送四皇子离开后,周慕白拿出一块手帕,仔细地将方才扶过四皇子的那只手仔细擦了一遍,神情之厌恶难以言表。
他不紧不慢地朝前院而去,本就无人来的园子里又恢复到了先前的安静。只是他没看见回廊尽头紧邻院子的墙后,站着一袭红衣喜服的顾霆尉。
“公子。”身后传来小厮的声音,“老爷让您别耽搁太久,若是花园无大事,便去前院接着敬酒,方才程家阁老大人也来了,正寻您呢。”
顾霆尉背对着他,沉默良久才开口:“知道了。”
他声音哑得吓人,小厮忙上前:“公子可是酒吃醉了?是不是有哪里不适?”
顾霆尉转过身来,眸中满是血丝,“无事,走吧。”
待他走后,一道黑色身影在自隐蔽处迅速闪出,期无声息地穿过回廊走到廊前石阶旁,“殿下。”
战兰泽负手而立,“他们说了什么?”
疾风左右看看,随后上前,低声在战兰泽身旁说了几句。
“属下离得远,没太听完全,但顾公子比属下先到,想来是都听到了。”疾风不解,“说起来,北晋这位周大人确实让人捉摸不透。”
“怎么。”
疾风挠挠头,“属下倒也没瞧出什么端倪,就是莫名觉得,他真要扶持一个皇子的话,怎么可能让他干出那些蠢事?先是刺杀朝中大员之子,接着又对康州之事束手无策,这四皇子以前还替陛下四处巡视,如今有了帮手反倒还被幽闭了。”
见战兰泽若有所思,疾风以为是自己废话太多,便立刻说起此行正事:“殿下,近来宫中似乎加强了巡视,宫内还好,但宫外的消息便不大容易传入了。咱们的人已入境半旬,虽匿身极为隐蔽,但日子越长便越危险,况且……”
尽管不该多言,但疾风还是忍不住道:“四皇子如今疯疯癫癫性情极端,您又常与六皇子走得近,我等实在担心殿下安危。”
战兰泽侧过头来,“再等等。”
疾风怔了下,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竟从主人语气中听到了些许无奈。心头震惊令他愣了片刻,他当即抱拳:“殿下决断自有深意,任何时候我们都唯殿下之命是从。只望殿下身处宫中万事小心。”
“嗯。”
见他没有别的吩咐,疾风本欲悄然离开,却不知为何,目光总想往某处看。
“还有事?”兰泽问。
疾风欲言又止。他大着胆子又仔细看了眼,心里猫抓似的好奇:“殿下,您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唇,“怎么红红的?”
忽然想到什么,他面色紧张:“难道是又吐血了?”
战兰泽这才恍然想起什么,触了下,指尖沾了微红的唇脂。
疾风翻墙而走的时候,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那殷红色瞧着不像是血,有点像……女人抹在唇上的那种红胭脂。
胭脂?!
他脚下一滑摔了下去。
***
“兰泽,寻你半天了。”临舟到的时候,兰泽正在池前,看着里面的莲花。
闻声,战兰泽望过来,临舟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
“不必打量了,我没事。康州那边的守备军还算得力,替我省去不少麻烦。”他笑着走近,“你方才去哪了,我叫人来园中寻你也没看到。”
“随便坐了坐。”
临舟看看四周,“走,我有话同你说。”
他指了指后门:“走这里,省得外面的大人们又把我拉住喝个没完。”
离顾府不远处便有一座空旷的高地,站在顶处向远处眺望,可将大片街景院落纳入眼中。
“说起来,咱们也很久没这样出来闲逛一番了。”临舟站在战兰泽身侧,“也不知以后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战兰泽明白他的意思,如今的睿王已不是当初游手好闲的王爷,圣眷渐浓,日后只会更忙。
“这回的事虽是按照父皇的旨意只查到了知府一级,但民间仍是议论纷纷。百姓也并非傻子,有人将一年前四哥在康州平乱的旧事翻了出来,大肆宣扬其中有鬼。我并未刻意镇压,想来不出几日便会传到父皇耳中。一时半会儿,四哥难以再得父皇赏识。”
“这次周顾两家联姻,父皇表面上极为重视,可不用想也到他心里定是不悦的。回来路上我听说这几日御医频繁往父皇寝宫去,兰泽,我有些担心。”
“一旦父皇忽然有个三长两短,既无东宫太子,那多半会以嫡为尊。真要到了那个局面,咱们之前所做的一起便都白费了。”
“所以,我方才试探了周慕白。”
战兰泽本是安静地听着,但听闻此言,他开口问:“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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