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就是这次乡试的主考官和副主考官的情况简介。刘勤书把他们写过的文章诗作都找了出来,和方瑜一起研读。
至于关秋茗那边,刘勤书也很周到妥帖地送了一份。
不过,关秋茗做了历年的乡试真题后,感觉十分困难,就决定这届乡试不去了,安心在家继续学习。
方瑜有些替关秋茗可惜,毕竟三年才一考,人生又有多少个三年呢。
不过,他知道关秋茗一向踏实靠谱,既然决定不去了,便必然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方瑜这么些年学习可谓是十分认真,四书五经那是背得滚瓜烂熟,诗词歌赋也是多有涉猎,书法绘画更是小有所成。
他对考试很有信心。
景徽十九年的春节,方瑜和宜佳、刘勤书一起在府城度过。
几个人都不是爱热闹的性子,过年时就是聚在一起吃了饭,白天时还是在各自屋子里学习看书的。
县城那边时常有信件来往,方瑜也从字里行间中得到家中的消息。
腊月时大妮又生了孩子,这次是个小闺女。四妮家的保儿养得很好,平时也很少哭闹,刘秀才夫妇都很宠爱这个孙女。还有就是方瑾这次下了苦功,和他爷爷发誓说这次县试也要考个案首。
等到了二月里,方瑜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考场要带的东西了,尤其是薄荷香水,他现在就开始不惜工本的泡制薄荷干叶,等今年的新鲜薄荷叶下来,他再直接捣出汁液来兑进去。
据刘勤书说,乡试的考场条件更为艰苦。
考生待的号房比之前院试的都小,三面墙加上两块板,晚上躺着的时候腿都伸不直,更有甚者,考试时还不能去茅房,要不然你的试卷上就会被盖上个黑印,俗称“屎戳子”。
“坐位底下有个小马桶,可以出小恭。”刘勤书回忆起上次憋着考试的经历,面露难色,叹气道:“你要是实在有紧急情况也可以翻牌示意巡考人员你要去茅房出大恭,只是去了就代表落选了。”
方瑜想到这种事也是很头疼,谁能成想古代科举考试还有这种说法,认为在考场上个大号就是对圣人的不敬呢。
这都是什么逻辑啊!
一起来算算啊,乡试考三场,每场是三天两夜,三天两夜不许拉粑粑,这不是要憋死人的节奏嘛。
“想要走科举这条路,就是要忍常人所不能忍。之前的县试、府试和院试都是小儿科,只有通过了乡试才能算个成功的读书人。”
刘勤书勉励道:“进了考场你也就吃不下什么了。省城比咱们这边还热些,那边的考棚更拥挤局促,坐在号房里都吹不到风,提供的水也有股子怪味,晚上还睡不好,我那时几乎都是苦熬过来的。”
刘勤书这话翻译过来就是,吃得少,能拉得自然就少,到时候挺挺就过去了,憋个三天两夜也不是梦。
“还有臭虫、老鼠、蚂蚁、蝙蝠和蛇,号房里什么都有可能出现,你要有个心理准备。”刘勤书继续补刀。
方瑜心怀侥幸地问:“不至于吧,之前考试倒是看见过老鼠和蚂蚁,蛇和蝙蝠就太吓人了吧。”
刘勤书摇摇头:“上次考试,我隔壁的隔壁就在半夜被蛇咬了一口,所幸不是毒蛇,没有死。”
乡试就是这样,一旦进了号房,三天两夜就出不来了,哪怕着火病死也没人管。
这哪是考试,简直就是考命。
方瑜在复习之余,每天就开始想怎么才能在乡试考场上过得安全些。
首先就是驱虫和驱蛇的药粉,必须要带上,进号房第一件事就是撒药粉保证安全。
还有就是保证热量的摄入,同时还不能消化出太多的排泄物。方瑜想到了糖块,到时候带进去,没事含一块,就算是到时候真吃不下饭也没事,反正就那几天,忍忍也就过去了。
三月初,家里来信,说方瑾再次通过县试,这次被刘秀才和他爷爷压着考完了五场考试,最后考了第三。
方瑜很为小瑾同学高兴,并衷心希望这臭小子府考顺利,直接考上童生,不要再返工了。
这时候,方瑜和刘勤书的行李已经打点好了,再过五天就要跟着孙家商队一起往省城去了。
方宜佳这几天忙得不行,什么都想往丈夫和弟弟的行李塞,整个人都非常紧张。
她还特意请来了郎中,给丈夫和弟弟诊脉,看看临出发前两人的身体状态。
郎中诊脉过后说两位少爷中气足,身子很健壮,并不需要吃补药。
刘勤书见郎中来了,就让他顺道也给妻子诊脉。没想到,这一诊还诊出了喜脉,让刘勤书十分高兴。
再次有孕,方宜佳当然也很欣喜,只是想到县城的大女儿,她这一有孕就马上不能回去了,心里觉得愧疚。
可这也没办法,孩子太小,经不起路上的折腾,她一个孕妇也受不了五天的颠簸,就只能这样两地分居。
刘勤书高兴过后也想到了这点,又温声安慰了她几句,方宜佳也就只能把思念放到心里,面上做出懂事理解的模样来。
三月初六,方瑜和刘勤书启程去往省城,半个多月后,方才见到青砖城墙,只见上面刻着宣义城三个大字。
方瑜掀开车帘看宣义城里的热闹人流,又特意开了街边摆出来的小吃摊,赶路时消失的胃口突然就恢复了,特别有兴致地让跟车的小厮过去买两份,在车里捧着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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