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睫微颤,黑眸中一片沉郁:我明白的。
他道:一切听从那位先生的指令,为组织扫除一切困难。
希望你说到做到。琴酒不咸不淡地道,毕竟在某种程度上,你的价值比神索更高。
话音未落,后座的黑发青年猛地一颤,如同平静的冰面破碎一般,那双氤氲着寒意的眼眸陡然迸发出激烈的情感和杀意。
似乎是有些压抑不住,他很快闭上眼睛,胸膛剧烈起伏,不由得咳嗽了几声。
像是被触犯到死穴的野兽,想要露出獠牙扑上去,却因脖颈上的链子而只能在原地打转,露出不甘的表情。
不要在我面前提她。他磨了磨牙道,除非让我见她一次!
琴酒这次连头都懒得回,只是嘴角上扬的弧度又大了几分。
对这相似面容而升起的烦躁之感,很快在前者剧烈的情绪波动中消失,只要格兰玛尼也憎恶神索,琴酒就觉得自己的问题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们暂时不到见面的时机。男人愉悦地道,什么时候你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什么时候再向那位先生提出申请。
组织里目前成功的实验对象就这一对,要是内斗起来,损失才是最大的。
格兰玛尼所有的情绪仿佛都凝聚在对神索的情感中,每次提起她引发的情绪波动都很强烈,严重时甚至会咳血。
而他本人的身体,在检查中确实发现有不明的症状,间隔一段时间就会发作,倒也疑似是某种毒素,组织暂时没法解决,只能研制出短暂的解药做压制。
琴酒目前也就偶尔语言刺激一下,帮助他提前适应,但现在看来,两人想要见面还遥遥无期。
千代谷彻垂着头,静静地靠在向阳的窗边,他不由自主地扣紧自己的手臂,用力到指尖都泛出清白之色。
明白。
不情不愿的两个字给对话落下了短暂的中场休息。
一时间,车内又陷入了平静。
两人这次的任务地点在鸟矢町,车程约十五分钟,琴酒平日里话不多,但碰到格兰玛尼时,却总忍不住多刺上两句。
他将此归类为对道貌岸然的假面的正常反应,甚至还时常拿正义之星来称呼。
于是,在短暂的几分钟内,他又一次开口问道:你对曾经的自己,是什么看法?
黑发青年的反应慢了半拍,有些迟钝地抬起头,疑惑道:需要有什么看法吗?
琴酒表情玩味,他漫不经心地看着不远处的交警忙碌地指挥着交通,时不时拦下可疑人士盘查一二,毫无作为犯罪分子的紧张。
重新沉浸回自己原先的情感,对你来说,应该还是蛮新奇的事情。
就像是色盲的人陡然见到彩色,又再次被剥夺一般,属于千代谷彻的浓烈感情存在,是组织无法放下心的定时炸弹。
但当这层回忆被蒙上一层纱,可能连当事人都无法说清是否还会产生还想见第二次的想法。
起码在这一个月中,千代谷彻不仅没有流露出反抗的念头,甚至任务上手的速度比一般的成员还快,杀人干净利落,就是沉迷炸弹的大场面,着实消耗组织经费。
不知道琴酒已经开始操心组织经费问题,千代谷彻换了个坐姿,更加舒服地靠在椅背上,右手虚虚地搭着左臂,无意识掠过了心脏的位置。
无聊又软弱,甚至可以说非常浪费时间。
他用很糟糕的词语点评着曾经的自己,却在想到那些相处的画面时感觉心脏猛地一抽。
琴酒,这附近有组织的基地吗?他面色白了一分,突然出声问道。
银发杀手再次被一个不凑巧的红灯拦下,他有些烦躁地摸了摸香烟:没有!
黑发青年微微阖上眼,保持着姿势不再动弹,他的手收得更紧,原本泛白的下唇不知何时咬出了一抹血色,又被轻轻地抿回,留下一片艳丽的红,像是在燃烧。
我他声音有些沙哑,话未说完,忍不住皱着眉轻咳了一声。
你要是想回基地,我不会送你。琴酒盯着红灯上跳跃的数字,以及前方的交警,倒也没注意后方的情况。
以及,看你的样子,可不像是无聊那些人对你的影响就那么大?如果你处理不了,可以把名字报上来,死几个警校生还是很简单的。
银沙杀手将对警察的蔑视展现得淋漓尽致,话语间对后方的青年倒是提出了个较为有利的选择。
千代谷彻的话语被打断,思绪反倒被琴酒带跑了一瞬。
把那几个影响他情绪的家伙的名字报上来吗?
若非是他们的影响,他的情绪不会出现短暂的失控,也不用装着虚伪的笑容去打扫本轮不到他的卫生,甚至说
想起自己不由自主地前去接住诸伏景光的样子,千代谷彻的心情更差了。
他将五人的名字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微微张口:确实有些影响,名字咳咳咳!
无法压制住的咳嗽终于冲破了唇齿的封锁,在安静的车内格外清晰。
黑发青年下意识伸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唇,血液从指缝渗出,沿着苍白的手指下滑,将原本干净的绷带染上了鲜明的红色,他试图大口呼吸着,却只能有些狼狈地俯下身,免得被自己给呛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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