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友枝的声音哑着,双手环住祁凛的脖颈,埋在他肩头,隐约有湿意浸润在祁凛肩膀的T恤上,祁凛的呼吸放轻,心疼极了。
她这么缓缓地说,嗓音脆弱又无助,“……他们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
听到这句话,祁凛的心脏像被剜了一样,剧烈一痛。
他抿紧唇,抱紧她。
友枝的眼神失去光芒,伏在他的肩头,红着眼睛喃喃地说:“……所以我做的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到头来被人污蔑,辱骂,无论我走到哪里,他们都不会放过我,一定要毁掉我,我甚至在想,如果一开始就认输呢?反正怎样都是要被骂的,是不是这样,就能少受些罪,不会被这么过分折磨……”
她好像已经变得不正常了,所以才会说出这样几近崩溃到自暴自弃的话,友枝绝望地想,自己还算得上是坚强的人吗?明明是把别人拉出了深渊,结果到头来自己却跌进去了。
真差劲啊。
明明已经在努力坚强了,可是最后落得这样的情形……
友枝痛苦地闭起眼。
祁凛猛地一怔,随后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少女,“不,不是,是她们错了,你没有错。”
“友枝,你没有任何错。”随后少年起身,按着友枝的肩膀,无比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又这么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遍。
“你之前做的一切都是对的,你足对得起任何一个人,你没有任何可以被诟病的地方,真的。”
他低头看她赤着脚,干脆把她抱起来,放在沙发上。
祁凛攥着女孩的手,把她鬓角凌乱的发丝轻柔地整理好。
“友枝,从前你对我说,无论遭遇何种糟糕的境地都不要放弃,或许下一刻就是柳暗花明,你还记得吗?”
女孩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
听到这句话,友枝的身形轻微颤了颤。
她苦涩地启唇,“那些不过都是……”当初为了让自己撑过去的漂亮话而已。
友枝有“微笑综合征”。
之前的那次心理检测被查出来的。
有这样症状的人,其实看着没什么,平时在别人面前会表现得很活泼开朗,似乎发生什么事情都击倒不了她,她也会积极地给别人正确的指引,可恰恰是这样的人,在被现实的不堪所击倒后,在精神上的痛苦会更加剧烈。
她要付出更大的努力,和心理建设,才不至于精神崩溃。
只有真正经历过那些丑恶的事情,才会知道克服的过程有多么痛苦难熬。
“我知道的,”祁凛说,“我知道你现在的痛苦,可是我们不能放弃,不论什么事,我会和你一起面对。”
“所以,友枝,你相信我,好不好。”
说完这句话,祁凛把她的手指攥在自己的掌心里,然后拿到唇边,低头轻轻地吻了一下,垂下眼睑,神色虔诚而温柔。
温凉的触感从自己的手背处传来,随后面前的少年抬眸,漆黑的丹凤眼中如星辰浩瀚,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他轻轻地说:
“已经坚持到现在,你真的很了不起。”
“你已经很努力,也足够厉害了,是个正义又坚强的小姑娘。”
“所以接下来的事情,我们要一起面对,我们要一起迎接明天,就算很困难。”
“我会陪着你,哪也不去。”
友枝流着泪,缓缓抬眸,这么怔怔地看着他。
她的唇动了动,最终却没有说什么。
随后祁凛从口袋里拿出湿巾,温柔地给她擦着脸庞未干的眼泪。
友枝已经没有力气了。
她轻轻地呼吸着,无力地靠在少年身上,垂着眼,胸膛轻轻起伏着。
对方的手揽着她的脊背,一下一下轻轻地顺着,像在温柔地哄。
某一个瞬间,她像是抓住了大海里的浮木。
忍不住想去汲取温暖,她把头埋进祁凛的颈窝,攥着他衣襟的手指慢慢收紧,抽泣着,像是一只脆弱的幼兽。
他的女孩很痛苦,很难受。
祁凛的心都要碎成一片了。
他垂下眼睑,眼尾发红。
“很累的话,就靠着我睡一会吧。”他低下头吻了友枝的额头一下,然后在她耳边轻轻地说。
随后他开始为她缓缓唱起歌,哄她入睡。
在祁凛轻柔的歌声里,友枝慢慢闭上了眼睛,随后意识逐渐沉溺。
只要你陪着我……
她轻轻默念着。
少年温柔地吻在她眼皮上,握着她的手,温柔而坚定地说:“我会一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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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祁凛和从外国紧赶慢赶回来的友娜打通了龙卧苑,和一家知名律所的电话。
友枝的好朋友桑晚此时也和他们取得了联系,并坚持要求帮忙。
“桑桑,你确定要参与进来吗?”友娜问桑晚。
“确定,”祁凛听到那个女孩在电话里已经无比愤怒了,“绝对不能纵容这种事情,因为她们是不会反省的,所以我们也不要手下留情。”
他们开始合力向社交平台提交用户基本信息披露申请,以正当的理由,搜集那些在网上无休无止地肆意散播谣言、过分辱骂友枝的人的所有个人信息,联系胜诉率大的律师,收集所有相关证据,准备起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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