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沈归京的手臂就是被这么划伤的。
一道稍有些骇人的口子,血迹不断滴落到地面,染红了青砖地上的一小片,连他脖颈上也被划了一道浅浅的痕迹。
友枝忍不住攥拳,怒意翻腾。
这些人……
太过分了。
对着站在沈归京面前的那人染着一头黄毛,手里颠着带刺的木条,模样看着得意洋洋。
他旁边还站着个剃飞机头的年轻人,嘴里叼着烟,没拿武器,手上戴个大金戒指,穿绿色polo衫,低腰裤,像是这群人里头的大哥。
——品味是要被连人带衣服都扔到垃圾桶里的程度。
友枝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寸头的混混首领看着沈归京他们,很猖狂地笑着:“小伙子们,我也不多废话了,今天你们跪下来磕头叫我们一人一句爹,我就放你们一马,怎么样?”
赤锋中学的学生们怒视着他们。
“不然被戳瞎一只眼睛,卸掉条胳膊,可别哭哇。”说着,还耀武扬威地指了指手里的家伙事。
那几个赤锋中学的少年干了一天的活,身上早就没什么力气了。
对方人带的多,还又恶意伤人,明摆着的龌龊低劣下流。
友枝看不惯这,心中哼了声,接着毫不犹豫地拨通了报警电话。
“…是,赤锋中学后面的第三个巷子,对对,有人在这里欺负学生,请你们尽量快一点过来,嗯,我叫友枝,嗯好,谢谢,挂了。”她压低声音报完警,随后抬头看了过去。
寸头混混还在那继续耀武扬威,而沈归京兀自嗤笑一声,看着他,目光逐渐冰冷:“——你他妈做梦。”
寸头阴沉下脸,“敬酒不吃吃罚酒。”他抬起手。
当那些混混准备再次动手时,巷口忽然窜出一人,迅速出手,凌厉的拳头快到极致。
还没反应过来,外围的几个混混被迅速擂倒在地,手里的铁棒掉落,滚到地上。
闪进巷子里的黑衣少年利落捡起地上断掉的铁棒,照着那个黄毛男的后脑勺狠狠一棍,那人应声倒地。
围堵着赤峰学生的混混圈子,被霍然撕开了一道口。
剩下的人回过神,寸头男恶狠狠看着那人:“操,祁凛,你也来了。老子今天必弄死你!”
接着他们怒吼着,扬起武器朝他围来。
少年不屑地轻笑一声,紧接着走上前,和他们缠斗在一起。
友枝心头一紧,看着他的身影,紧张地攥紧指节。
警察一定要快点过来……
祁凛打架极狠,像一头撕咬猎物的狼,目光精准狠厉,动作毫不拖泥带水,他抢过啤酒瓶照着对方脑门一重抡下去,再抬脚猛踹翻两个,攥住胳膊一掰卸力将人踢翻在墙上,踩着某个人的脊背骨,少年扬脸,傲悖地扫视四周一圈,一双丹凤眸子里黑的可怕。
一时无人再敢上前。
他伸手把旁边的沈归京从地上拉起来,歪头问:“有没有事?”
“还行。”沈归京借他的力站起,勉强露出一个笑。
“死不了。”他说。
按着左手臂,血滴在地面上。
“接下来该他们死了。”祁凛嗓音淡漠地说。
他掰了掰关节,微挑着唇,目光蔑视而轻佻,朝那些人启唇:“杂种们,继续啊。”
倒下的人怒骂着爬起再度朝他冲过来,和沈归京祁凛一帮人缠斗在一起,一时间恶毒的咒骂声、玻璃瓶碎裂声、棍棒击打身体的沉闷之声不绝于耳,场面再度陷入混乱。
友枝还是第一次见这种拳拳到肉的打架,六神无主,不知所措。
双眼努力寻找着在人群里那个桀骜不驯的少年身影,友枝的心脏突突的,胸腔里,是一种名为“担忧”的情绪在叫嚣。
拜托,不要受伤。
她在心中默念着。
不要受伤。
黑色外套在半空划出张扬的幅度,少年冷戾的下颌勾勒杀意腾腾的锋芒,掐着兜帽把那人撞向墙,接着灵活躲开一击,转身飞踢向一个混混的下.体,那人惨叫着连连后退,少年抓住旁边一个混混的手臂,迅速肘击过去,姿态冷漠,游刃有余。
他眉角的伤口又重新裂开,在俊厉的眉骨上蜿蜒着惊人的血色。
擒贼先擒王。
小心。
友枝默念。
一番混战,少年揪着寸头混混的头皮照他肚子狠狠来了两拳,趁他弯腰又一脚踹在他裆部,身后被扎着钉子的木条朝祁凛脑袋猛地打来,他抓着寸头男的头皮与他飞速换位,钉子木条就此猛然刺入寸头男的胳膊,那人顿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
他劈手发力夺过木棍,丝毫不在乎被细钉刺破的指尖,抬脚将眼前的袭击者踹了个趔趄,指骨抓紧寸头男的脖颈,一下收紧。
丹凤眼眯起,祁凛看着在自己手中正瑟瑟发抖的寸头男,顿了顿,唇角勾着戾人的淡笑,一字一顿地问:“怎么,你倒是挺想死?”
话音落下,他猛地将那人的脑袋砸向身侧的铁皮墙壁。
“彭”的一声。
少年毫不手下留情,抓着那人头发往墙上撞的动作一下比一下重,那人的头颅不断触击金属铁皮墙,发出沉闷的声响。
所有人见状,不由得面露怕惧,寂静无声。
直到那块铁皮都被砸出凹陷,祁凛的脸上却是笑着的,一双丹凤眼萦绕着逼人的戾气,“你脸倒是挺大,让我们给你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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