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那我还真是……要开开眼了。”
怎么越说这话越发不对劲了,奚画忙抬手两边安抚讪笑:“这这……这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同是天涯习武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不打不相识,不打不相识啊……大家不妨坐下来,心平气和的,和和气气的说说话……”
“小四,你闪开一点。”关何伸手一捞就将她拉到身后,尚远看在眼里,眉头不禁微皱,二人四目相对,一股寒意登然炸开。
“你你你……你们你们……”奚画正想说好歹下手要知轻重,那厢只见一道白光闪过,便听刀剑碰撞声响,两人脚分踏于桌上,双兵相持。
尚远弯起嘴角来,手上使劲,眼睛一眯,皮笑肉不笑道:“你这刀不像是常使的武器,只怕……你一般不用刀罢?”
关何语气一沉:“我无论用什么都能杀了你,你信么?”
“哼,你果真不是什么善类!”
“那你就是了?”他不答反问。
“至少比你强得多!”
话一说完,他就狠狠跳开,垂眸瞧了眼身下的木桌,想都没想,抬手就抄起来向关何砸去。后者亦不甘示弱,立马将另一桌子一踹而起,两桌翻滚着横冲而撞,顷刻碎成几片。
转瞬间,茶杯碗筷摔了一地。
奚画瞠目结舌地站在那儿,端得是她怎么劝阻都没人搭理,就见酒楼里桌椅斜飞,碗盘碎片四溅,满场的食客落荒而逃,厅上大乱,惊叫声,呼喊声,声声入耳。
场面无比的混杂。
此时她的内心自然是崩溃的……
半个时辰后。
清风楼门口,奚画不住鞠躬朝那老板道歉。
“对不住对不住,我们会赔的……”
“行了行了,赶紧走!”手里捏着银票,胖老板那生着横肉的脸抽搐不止,把手一挥,“下回别再进我这店里吃饭!真是晦气!”
“是是是,我们会注意的,一定会注意的……”
“甭注意了,劳驾您咧,以后靠边儿走啊!”
“啊,可是老板……”还想说点话挽回局面,胖老板早已脖子一扭,面色鄙夷地进了店内。
奚画颤着手,风中凌乱,垂头丧气地叹了两声,方对身后两个人摆手道:“算了,我们走吧。”
往回走的路上,她愈发想不通,挠着头朝那两人瞪道:“都怪你们,现在好了,以后都不能去那家酒楼吃饭了。”
“这有什么。”尚远颇为不解,“不能去他家,换一家不就是了。”
“正是。”关何点头表示同意,“你有什么好生气的?”
“你们俩是傻啊!”这俩灾星居然还在此事上达成一致了,奚画忍住想要抓狂暴走的内心,忿忿道,“全平江城就清风楼这一家一个月打折一次,我每个月就指望那天吃点好的,现在好了,都被你们俩给毁了!真不知道好好儿的,打什么架!”
“奚姑娘,是他先挑衅的!”尚远当即证明清白。
关何微怔扭头看了他一眼,忙道:“小四,不是我!”
“你还说不是你?‘无可奉告’这四个字是不是你说的?”对方咄咄逼人。
“那又如何?适才先出手的可是你。”这边毫不示弱。
“废话,我们是一起上的,谈什么先后!”那边表示不服。
“胡说八道,分明你左脚先动我才……”
“啊啊啊,都别吵了!”
只听两声脆响,二人额上分别遭了一记爆栗子。
奚画把手里裹成棒状的《史记》展开来,收入怀中,随即叉腰喝道:“有完没完了?你们俩就不能和平相处么?”
听得这话,关何和尚远对视了一眼,相互皱了皱眉,当即表态:“不能!”
奚画咬牙切齿:“罢了罢了,惹不起我躲得起。懒得听你们在这儿磨嘴皮子,二位接着吵,本姑娘不!打!搅!了!”
说完气哼哼地就从桥边小巷子里拐进去。
她步子走得相当很快,至少在于她自己来说已是极限,但没过多久,依旧闻得有人脚步不轻不重的跟了上来。
奚画余光瞥了一眼,关何走在她身后,低首垂眸,安安静静的,似乎也没见尚远再跟来。
她不由叹了口气,却未回头看他。
“作甚么要和他打架?”
背后那人身形一怔,兴许是没想到她会忽然问起这个,沉默了半晌,才轻声答道:
“……不太喜欢他。”
“这世上你不喜欢的人多了去了,一个一个都要用打的么?”奚画停下脚步,有些无奈地转过身去。
“我也有不喜欢的人,你见我打他了?”
闻言,他好奇:“你不喜欢谁?”
不问还好,一问就来气。
“还用问?当然是你了!成日里打打杀杀的,你不惹是生非是不是会死啊?”
关何嘴唇轻抿,不敢与她对视,只愧疚地看向别处,隔了一会儿,又拉回视线来,认真提醒道:
“可你方才不是打过我了?”
“……”奚画感到头有点疼,她扶额组织语言,“那、那个不算,我力气又没你们大……总而言之,打架就是不对!”
但看他似是犹豫了很久,才妥协道:“我往后尽量不打就是了……”
“不是尽量,是必须!”她一本正经地纠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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