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朝野内外希望高溶这场婚礼能够晚一些...如今天下初初统一,甚至还有一些小患尚未解决。国库因为用兵而空虚,四方需要休养生息。这种情况下,天子的婚礼就是很重的负担了。
皇帝的婚礼可不是那么简单的,金山银海般花钱只是等闲!一次婚礼,花掉国家一年的收入也是有的,有的甚至更多。只能说,幸亏皇帝结婚(专指娶皇后)不多,很多要么是做皇子的时候就有了王妃、太子妃,要么就是从自己的妃子中选一个立为皇后。这些情况虽然也会有相应仪式,但花费都是有限的。
杨界和周氏接到女儿和宫中旨意的时候,是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状态...他们不怎么明白,怎么女儿这就要回家等着做皇后了。虽然此前也有传闻,官家看重自家女儿,但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既然杨宜君跟他们说不是那样的,他们也就信了。
可现在,这又算怎么回事呢?
然而面对刚刚回来的女儿,以及‘天使’,夫妻二人,还有杨盛、杨盎等人,都默默按下了心中的疑惑。等到晚间,周氏才以母亲的身份询问杨宜君事情的因由。
“官家的意愿是不可违背的。”杨宜君的话是真话,停在周氏耳朵里也觉得无话可说。这是一个皇权为尊的世界,这个说法还真是极有说服力的。
“而且,女儿也觉得这还不错...成为皇后,比做女官能做的事多了去了。”杨宜君说这话,到底是真的这么想,还是只能以此安慰自己,就只有她自己知道,甚至她自己都不知道了。
周氏隐隐约约觉得不多,但这种时候又不知道如何说起,心里叹了一口气,道:“如今为娘的也不知道如何说了,你向来聪明,兄弟姐妹皆是不及的。就因为你太聪明,娘一直不能懂你,如今也是这般。”
“娘只想说,如今你要进宫做皇后了,这是荣耀,也是极难的事...你要好好保重自己。你那些抱负啊志向啊,娘不懂,但娘知道,外物再重也不如自身重。”说实在的周氏有点儿害怕了。
当今这位官家是统一天下之人...她还真怕女儿做了吕雉之流。
主要是她知道,自己的女儿下定决心去做的话,是真有可能做到的。
杨宜君只是笑笑,不再说了...之后又过了两日,宫中派来女官,这些都是教导杨宜君宫中之事的,包括宫中的礼仪、人事等等。为后妃者,进宫之前都会有这么一遭,只不过派给皇后的女官级别会更高,教的会更尽心、姿态会更低而已。
不过,派给杨宜君的女官其实用处不大,她自己原本就是女官来着,虽然这些专业技能比不过精研此道的女官,但达到一位后妃的要求,肯定是够的。非要说这些派来的女官有什么用处,大概就是做皇后的种种,还需要请教她们吧。
皇后需要统领后宫,管理后宫大小事务。还需要时不时接见外命妇、皇室女眷等等,通过这些安抚内外,这也算是辅佐皇帝,对皇权的一种补充——其实就是一种夫人外交,只不过皇后来做能够‘高高在上’一些。
杨宜君学了几日,这些在她看来简单的很的东西就掌握了...女官们对此也只能称赞她冰雪聪明。
这些女官并不是尚宫局来的,而是来自其他局司,对于杨宜君的聪明向来是只是听说,甚至连听说都没有。此次一见,既高兴她的聪明,也有些失落——像她们这种女官,一开始得到皇后的信任、倚仗,将来皇后进宫,她们就是‘从龙之臣’,可以说前途无量。
现在这样,虽然是混了个不错的资历,但总归没有被皇后倚仗啊!
杨宜君每日学些东西,除此之外,就过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生活。虽然没人说准·皇后就不能出门了,但哪怕是准·新娘子,也没有到处乱跑的,懒得麻烦之下,杨宜君干脆就没提过出门的事了。
她如今出门,排场可不能小(大家都怕外人冲撞了‘皇后’!),说起来也怪没意思的。
“怎么回事...”刚刚入夜,杨宜君正准备歇下,舒舒服服看剧,紫鹃就嘟囔了一声。紫鹃在几个婢女中是十分警醒的,有什么风吹草动,她总是能够察觉到。
她觉得自己听到窗外有什么动静,但仔细听又没有了。就在她以为自己听错了时,窗外真的出现了一个人影,一个男人的人影。
紫鹃吓了一跳,就要叫起来。杨宜君看了她一眼,轻轻摇头:“别怕了,不是什么要紧事,更不是什么贼人......”
如今的杨家,是有御前班直领着人护卫的,都是狭义上的御林军。些许小毛贼根本不可能闯进来,至于小毛贼之外,谁敢名堂正道出现?
这种情况下,能够如此自然地出现在她的窗下,有且只有一个人。
窗外之人清了清嗓子,又过了一会儿:“...出来罢。”
杨宜君偏偏不动,窗外人显然有些无奈,只得拔出一把防身的匕首,间入窗户缝隙,挑开了栓销,然后打开了窗。
紫鹃惊讶,或者说所有从播州带来洛阳的婢女都很惊讶:“赵公子...”
杨宜君这才站起身:“不是赵公子,是高公子,如今改了称呼罢。”
这个时候听到动静,住在一个院子里的女官们也出来了,主要是生怕皇后娘娘有什么不妥——见到是高溶,一个个立刻行礼拜见。
高溶抬了抬手:“你们回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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