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林虽不是景区,但很多在景区里开店的人都明显忙碌了起来。深夜时分,还有车轱辘在石板上压得吱吱呀呀。
梁舒上午给程汀布置好任务后,下午午休起来就抱着头盔预备出门。
魏宇澈打着哈欠来“上班”,见她戴着头盔忙问:“你做什么去啊?”
“出门。”梁舒含糊道。
“我也去。”
梁舒随手指了指跟出来的程汀,“你帮汀汀磨一下刀,她不会。”
她有正事儿要做,在结果没确定下来之前,她还是一个人保守作战比较好。
这样一连过了好几天。
梁舒待在家里的时间越来越少,回来得也越来越晚。
魏宇澈有心问她在忙些什么,但往往还没开口,她就已经走了。
不是说好所有环节的吗?怎么叫自己做家务的时候就说是所有环节,现在又不算了?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魏宇澈仔细回忆这几天梁舒的表现,越回忆越觉得不对劲儿,细小刀片在磨刀石上都快搓出火星子了。
程汀大气不敢出一下,实在看不下去了,才说:“魏老师,这是大斜口刀,您不用把斜面磨得······这么平的。”
魏宇澈“哦”了一声,换了个面儿,又问:“还有别的刀要磨的吗?”
“没有了。”程汀摇摇头,她也不大敢有了。
“那这样。”魏宇澈将刀放回到桌子上,“我还有些事情,你一个人在家可以吗?”
“我可以的。”程汀重重点头。每天面对严肃脸的魏老师,她压力也很大的。
魏宇澈嘱托了一番后,就开车出了门,等出了上林才意识到一个核心问题——这么多天了,梁舒从没透露过自己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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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人员将盖了章的文件递过来,梁舒翻开仔细看了看,确认说:“这样就可以了是吧?”
“对,出门左拐直走,就能看见工作亭,把东西给值班人员看,那边有人带你去确认。有效期到十月底,到期自动失效,要是想续,提前一个月过来提交个人信息就行了。”
梁舒到了谢,将文件放好,按照指示找了过去。
值班的是个小姑娘,来回确认了好几遍,“是本人哦?”
梁舒点点头。
小姑娘抓了抓头发,“不好意思啊,因为我们这边都是男师傅比较多,所以我有些惊讶。”
“没事儿。”梁舒表示理解,耐着性子催促道,“请问我们可以去看场地了吗?”
距离下班只剩下十几分钟了,她可不想把这事儿再拖到明天。
“当然可以。”小姑娘关好工作亭的窗口,过了一会儿才打开门来,坐着轮椅出来了。
梁舒脸上有些惊讶,更为刚才自己的催促感到羞愧。她提议说:“要不然你跟我说具体位置,我自己去吧。”
“不碍事儿。”小姑娘笑嘻嘻地摆摆手,“这儿划分得太杂了,你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
电动轮椅发动机声音很轻,梁舒在她身后跟着。
景区的管理严格,尤其是接近旅游旺季的时候,人山人海的,提前做好安保规划就尤其重要。
“这边呢,基本都是手工居多,石雕这种的基本都在这儿。”小姑娘兴致勃勃地给她介绍,“我以前没见过你啊,你是本地人?”
梁舒点点头:“本地的,上林人。”
“啊,我知道。”小姑娘随手一指,“这边有个卖徽墨的,也是你们上林的。”
梁舒说了个名字问是不是他。
“对对对。你们认识啊?”
梁舒说:“上林地方小,我们基本都认识。”
“那你认识的人也不少了。”小姑娘说,“喏,这边就是你的位置了。”
梁舒看了看地下划的线,预估了一下距离,问,“这边能接电吗?”
“这个还不大行。电线太多的话,下雨不安全,我们这边建议大家自己带个小型的发电机,或者用充电照明。”
梁舒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
“不用客气。”小姑娘笑笑,“对了,我叫洪桃。”
“我叫梁舒。”
“行,梁舒。你如果有问题的话,去工作亭找我就行了。
“你一直在这边?不轮班儿吗?”
“轮着呢,除了我,还有俩同事,他们外勤出得多一点儿。”
梁舒:“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不麻烦,我应该做的事儿。”她摆摆手,夸张地深呼吸了口气,“能出来放风,我应该谢谢你才对。你都不知道,我每天待在亭子里,都快憋死了。”她嘟嘟囔囔地抱怨着,接着一顿,“不好意思,你别介意啊。我们这边儿跟我同龄的人,真的不常见。没忍住,话就多了点。”
“不会。”梁舒摇摇头,“你很可爱。”
洪桃一愣,接着笑起来,“谢谢,你也很漂亮。”
女生之间有一种天然成立的磁场,可以轻易地捕捉到善意。而此刻,两人的频道对上了信号。
掏手机、扫码、同意好友申请。
梁舒将她送回了工作亭,这才出了景区。
夕阳西下,给柏油路刷上层橘色的漆,鸟雀低旋在天空,风也褪去了冷冽干燥,变得湿润绵软。
家里没人。程汀的竹刻作业放在桌上,旁边留了张字条说要带程溪去买书了。至于魏宇澈,纸条上没提,那辆高调的跑车也没停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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