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承舟指尖微微停顿，随后按下密码的最后一位。
    他语气淡薄，听不出有什么感情，“我这边还有事，可能没法回去。”
    “可是老爷那边……”管家语气里似有为难，“大少爷，老爷毕竟是您的亲生父亲，这么多年来，他也一直在尽力补偿您受过的委屈，你们之间，终归是血浓于水啊。”
    霍承舟听着他说，自己没出声。
    收银员将卡还给他，然后帮他将东西装到袋子里。
    他拎着袋子走出超市，听到电话里的管家还在继续，“大少爷，过年毕竟不是个普通的节日，您又是家中的长子，不回来的话，于情于理都不合适的。”
    霍承舟打开车门坐进去，将购物袋放到副驾驶上。
    他一手拿着手机，另一手随意搭在方向盘上，脑子里零零碎碎的闪过许多画面。
    当年母亲去世，父亲迎娶新欢过门，他一夜之间从霍家长子沦为了一个多余的存在。
    众人唯新夫人马首是瞻，背地里明面上都没少嗤笑奚落过他。
    只有老宅里的管家没有嘲讽谩骂过他一句，他对他好，如亲人般。
    这也是这么多年来，他尊重他的原因。
    那边，管家久久没有听到他的回应，以为他没再听了，“大少爷？”
    这一声打断了霍承舟陷入回忆里的思绪，他回过神来，轻轻“嗯”了一声，口吻越发淡然，“我在听。”
    “那……”管家拖长的尾音里，抱了几分期待。
    “等到了那天，再说吧。”
    霍承舟四两拨千斤，也没给出个确切的答案。
    对于霍家，对于霍鸿云，他心里始终有一道难以跨越的万丈沟壑，他说服不了自己跨过去。
    “刘叔，我在开车，先不说了。”
    能说到这个地步已是不易，管家没有再多劝，又叮嘱了他一声慢点开车注意安全，才挂了电话。
    霍承舟找出最近通话，拨通沉安安的号码。
    刚响没几声，电话就被接了起来。
    “怎么了？”
    沉安安一边收拾资料一边问，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她倒也不怎么忙。
    霍承舟笑了声，不答反问：“想你了，这个理由可以吗？”
    她抿起嘴角，小脸红了红，“可以……”
    男人能通过这羞涩的语气想象到她脸红的小模样，于是笑意更浓，“今晚我下厨给你做饭，早点回来。”
    “好啊。”沉安安欣然答应，“霍教授亲自下厨，怎么说我也得给个面子。”
    霍承舟嗓音愈渐温柔，“嗯，那我等你。”
    我等你。
    这三个字，远比“我爱你”更加动听。
    挂了电话后，沉安安很快收拾好了办公桌。
    她起身，刚拿起椅子上的外套准备走，李曼却敲响了办公室的门，“沉总。”
    “进。”
    李曼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
    “还有事吗？”沉安安刚问完，就看到了她手里的东西，“这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李曼轻轻摇头，“前台说是一个女人送过来的，还特意交代要将这个文件夹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