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那位高黎王子也已经伤势稳定, 启程回国, 至此, 今次来京城参加长宁节的番邦使臣们皆已离开。
而京城的天气也明显转凉。
又过几日, 便到了中元节。
中元节是祭祀先祖的重要节日,除过民间百姓们放河灯, 烧祭品,朝廷也有隆重的祭祀活动。
诸如派遣专门的官员在江中放灯,与京城各大寺庙道观中设道场, 请和尚道士们来超度历来的为国捐躯的将士, 及各无家可归的孤魂。
当然, 这些大场面燕姝可无缘得见,毕竟这并不是一个适合出门的日子,且她还怀着身孕,只能乖乖在宫中待着。
不过,赶上朝廷休沐,宇文澜除过上午时去奉先殿祭拜祖先,倒是一整日都与她在一起。
二人一起用了午膳,又一起歇了会儿晌,待再起来,燕姝便见宇文澜换了一身玄色的常服,还叫富海去准备香烛,一副要出门的模样。
她好奇道,“陛下这是要再去一回奉先殿么?”
宇文澜的神色有些肃敛,只道,“朕要去趟永福宫。”
永福宫?
燕姝初时还有些没明白,却听系统道,【皇帝的生母当初住在永福宫。】
她这才恍然,原来皇帝是要去祭拜自己的生母。
大约是怕太后知道了心生芥蒂,所以他才这般偷偷摸摸的吧。
哎,大抵是如今肚子里有了小崽崽的缘故,她近来感情泛滥,一时有些于心不忍,便道,“要不要臣妾陪陛下去?”
虽说她如今有孕在身,去不了陵前,但在宫里祭拜总归是可以的。
宇文澜倒有些意外,问道,“你想去?”
燕姝点了点头,一脸真诚的看着他道,“不知臣妾有没有这个荣幸?”
【呜呜还不是觉得你可怜啊小皇帝,出生没多久就死了妈的娃儿,估计到现在都忘了妈妈的样子了吧呜呜……】
宇文澜,“……”
他有些感动,又有些好笑,还有些想不通——
为什么现在她越来越喜欢称自己“小”皇帝?
他到底是哪里给她留下这种印象了?
百感交集之下,宇文澜还是颔首道,“一起去也好。”
说着便牵着她的手出了门。
没过多久,二人便到了地方。
——自打当初惠太妃薨逝,这永福宫中倒是没再住过人,所以此处的陈设一如当初一样,宇文澜登基之后,也安排了人专门看守,每逢上元节,便来点几根香烛,聊表祭拜。
虽然的确已经不记得生母的长相,但毕竟是将他带到世上来的人,他并不想忘记。
而也正如燕姝所说,毕竟太后还在,他又是太后养大的,再怎么怀念生母,也要顾及太后的感受,所以每每都是身穿便装,自己悄悄的来,祭拜过后便离去。
不过,今次倒有人陪伴了。
且还是两个。
虽则感动,但到底还是顾忌她双身子,到殿门处时,宇文澜便道,“这处许久没人住,大抵阴气重,你且在此等着,朕一个人进去就好。”
听他这么说,燕姝只好应好,在殿外停步,看着富海随他进去了。
忍冬陪着她在院中走了几步,眼见稍显寂寥的庭院,又忍不住感动泛滥起来。
——呜呜,这样的日子,皇帝在想念自己的亲娘,不知太后是不是也想起了自己夭折的那个孩子呢?
思及此,她不由摸了摸已经鼓起来的小腹,对里头的小人儿道,“崽啊,你可要乖乖在娘肚子里长大,将来顺顺利利生出来,咱们娘俩都要平平安安啊!”
话音落下,陪着她的忍冬忍不住笑道,“主子跟皇嗣都是有福之人,您肯定会如愿的。”
燕姝点了点头道,“但愿如此吧……”
然话还未说完,却一下愣住。
她觉得小腹中有什么东西,似乎动了一下。
而见她如此,忍冬却吓了一跳,忙道,“主子怎么了?”
燕姝睁大着眼睛,差点不敢呼吸,“我好像……有胎动了。”
胎动?
忍冬虽说也没有实际经验,但到底受过太医的指导,闻言立时也高兴道,“姜太医说过,这是您肚子里的皇嗣身体康健的表现,恭喜主子。”
【啧啧,姜太医还说过从有了胎动开始,每天要替主子数着胎动的次数,呜呜千万不能出错才是。】
燕姝一愣。
——她明明看见忍冬说完“恭喜主子”后,嘴巴就闭上了,为什么却又听见了最后一句?
……忍冬明明没有再张嘴,可那就是忍冬声音啊!
哪知这还没完,紧接着,她又听见了忍冬的声音,【唉,今儿中元节,不知晚上有没有空去太液池边给我爹娘放两盏莲花灯?要不给主子告个假吧,可怎么开口呢?】
燕姝,“……”
她确定自己没看花眼,忍冬的确没有张嘴。
这是什么情况?难不成忍冬会腹语?
在一起这么多年她怎么都没发现忍冬有这本事呢?
系统,【……你就没有想过这可能是一种叫做读心术的东西?】
燕姝,【啥?读心术?统你是说我有读心术了?】
系统,【那可不是咋滴。不然你咋能听见别人心里的话?】
燕姝,【……可可可我为什么会忽然有了读心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