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道,“这自然是此人心思恶毒,但臣以为,那些受了他鼓动去辱骂逍遥公子的人,此时也该出来向逍遥公子表达歉意才是。人家堂堂才子,写出如此多精彩的故事,怎会是女子呢?这些人怎么能如此轻易就受鼓动呢?”
这话一出,不少人跟着点头。
——咳,谁都知道如今逍遥公子可是宫廷大红人,不仅太后最喜欢他的话本子,且极有可能人家都是受皇命而写。
所以,维护逍遥公子不就等于维护皇室尊严?
所以这马屁必须得拍啊!
正在此时,却见翰林学士邹墨中出列道,“臣斗胆,倒是以为,这人打错了心思。此事根本无关男女,就算逍遥公子果真是女子,难道她写的话本就不一样了吗?以臣为例,臣喜欢的是他笔下的故事与众不同,明明荒唐的离谱,却总能在现实中找到原型,而当你觉得现实中很难实现之事,逍遥公子的故事却总能成全大家。若这位公子果真是位女子,臣倒反而更加佩服她。”
话音落下,却见君王不由挑眉,“此话怎讲?”
邹墨中道,“启禀陛下,毕竟自古以来,女子读书一直受到限制,行动也仅限于后宅,闺阁之中,这般环境之下,若女子能有如此眼界,写出如此多丰富多彩的故事,流畅的语句,当然令人佩服。”
这话一出,不止君王颔了颔首,许多大臣也都跟着点头。
尤其工部尚书陆开河,更是主动附和道,“邹大人说出的正是臣的想法。不瞒陛下,臣也十分喜欢逍遥公子的话本,因为他敢于揭露真相,敢于在故事中叫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试问这世上总有许多不平之事,若没有逍遥公子给我们揭露,谁能知道?”
“就比如如今赵家遗产的这个案子里,一个小小的京兆府官差,就可以不问当事人赵海荣自己的意思,私自给文书盖章,最终导致京兆府判了错案,赵家的财产也被外人侵占了几十年。若无逍遥公子,此事必定无人知晓,这赵家的财产便会一直落入那韦姓恶人手中。如今这样一个错案,借由逍遥公子的笔尖大白于天下,叫恶有恶报,难道我们就能因为主持正义的是女子而痛恨她,不知感谢吗?”
“因此臣认为,此事不仅无关与逍遥公子的性格,京兆府还该颁发一个义士头衔给人家,以示鼓励。
陆大人一番慷概激昂的说完,引来不少赞叹之时。
毕竟这位尚书大人平素可是甚少说这么多话的,今次一听,才知他口才了得,令人惊讶。
宇文澜却暗想,若能知道陆开河这般发言,燕姝一定很高兴。
这人真不愧是燕姝的忠实读者。
不过,颁发头衔的事还是免了吧,若真叫京兆府颁一个,燕姝岂不是还得去受领?
不就露馅儿了
他于是道,“陆尚书言之有理,不过相信这位逍遥公子乃是仗义之人。给了头衔,反而有些多余。”
陆开河恍然,忙又躬身道,“陛下圣明,是臣愚钝了。”
宇文澜便道,“好了,说别的吧。吐蕃有意求和,你们怎么看?”
——因为先前南诏政变,世子换成了有一半大梁血统的先王世子,此番南诏王沐正平又亲自前来京城,已明显透露出大梁与南诏联手之意。
作为两国邻国的吐蕃,自知今后多年大约都会与这两国胜算无望,所以干脆主动来求和了。
当然,多一个朋友,可比多一个敌人要好多了。
君王这话一出,立时引来大臣们的赞同之声。
东阁大学士道,“启禀陛下,臣以为此事是好事,虽则用不着联姻,两国之间完全可以加大交流,只是我们无需一味大方施舍,他们想要粮种丝绸或茶叶,就叫他们用牛羊黄金来换,大梁用不着占他们的便宜,但是也别吃亏就是,一定要叫他们知道公平二字的意义。”
这话一出,众人皆都表示赞同。
宇文澜便也道,“贸易之事,交由户部与鸿胪寺共同去办,要尽快定出细则。”
闻言,相关官员立时应是,其他人心间也都是一定。
——至此,今次入京的番邦之中,大部分已经表明态度,除过东倭不要再提,其余大部分都是表示要与大梁友好相处的,就连一直犹豫不决的柔然也已于昨日主动示好,要与大梁在边境开设商贸集市,惠及双方边民。
不过柔然的邻国党夏却迟迟没有表态。
这个国家夹在大梁与匈戎之间,就如南诏一般,是个关键的地方,且今次是其新君上位后头一次派出使者,态度非常重要。
正在众臣担忧之际,却听君王又道,“明日南诏王离京,今夜朕将于集英殿设宴为其践行,此乃党夏表态的最后时机,若其无心与大梁交好,尽快请他们离去便是。”
众臣齐齐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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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集英殿灯火辉耀。
燕姝今日再度陪皇帝出席,当见到那几位朝中重臣,心间都格外激动。
——今日她可是跟着系统详细了解了朝堂上的情景,知道经过邹学士与陆尚书等人的一番陈词后,大臣们已然并不排斥她是女子的事了。
呜呜,不愧是她的伯乐慧眼识珠邹学士,以及热情书粉锵锵有声陆尚书!
能有这些学识渊博的知己,她的那些话本子没白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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